天底下或許有不透風的牆,但在這青麟山上,還沒有一堵能完全瞞住我倪灀的牆存在!”
青葉垂下目光,不與她對視。
亦不發一言,沉默不語。
倪灀款款行來,一步步靠近。
臉上笑容愈發濃鬱,“青葉師兄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還是心中有鬼答不上來?”
“倒不如就在這裡被我打死,也免去了你難以啟齒的窘迫。”
青葉咽下一口湧上來的鮮血,麵色陡然變得難看至極。
忽然,一道身影閃過。
出現在兩人中間。
這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
他微微抬手,攔在倪灀麵前,“倪灀,你出手毫不留情,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原來是明師叔。”
倪灀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隨後直起身體,似笑非笑道,“過不過分,師叔最好還是先問一下你自己的弟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者微微皺眉,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師侄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要提醒青葉師兄一句,有些事情,並不是做完了就算結束,或許更有可能隻是一個開始。”
“我就站在這裡,倪師侄還如此說話,莫非是在威脅老夫?”
青衣老者一甩袍袖,“你還是回去吧,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站在原地不動,隻是垂下頭去,凝視著自己的腳尖。
“我從未忘記自己的身份,但是青葉師兄有沒有記得,你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
“你……”老者麵色陰沉,目光落在那道修長高挑的身影上麵,眸子裡閃過一道寒光。
他驀地閉口不言,轉頭看向向下的石階。
“小的不懂事,大的竟然也跟著胡攪蠻纏。”
悄無聲息間,一個蒼老的女聲穿透霧氣,緩緩在觀雲台上響起。
“老身看你們這一脈,是越來越倒退了。”
唰!
一道身影閃過,餘婆婆站在了倪灀身前。
“明嵐,老婆子就在這裡,等著看你是不是不要麵皮,想要對下一代的小輩動手。”
“餘師姐,我怎麼可能會有動手的意思。”
明嵐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還想要說些什麼,卻忽然麵色微變,朝著一側微微躬身行禮。
“明嵐見過道主。”
“倪灀拜見老師。”
那處地方霧氣湧動,不見人影,隻有一道寧靜平和的聲音緩緩響起。
“道子青葉,違反元一門規,罰麵壁思過半年,不得踏出月巒院一步。”
“道子倪灀,妄自在內門動手,同罰麵壁思過半年,不得踏出玄元殿半步。”
“其餘青麟彆院執事溫杞等人,歸山後當廢去修為,自此驅逐出元一道山門。”
青葉緩緩低頭,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弟子青葉,謹遵道主法旨。”
倪灀輕哼一聲,剛準備開口,卻被餘婆婆一拉衣袖。
餘婆婆卻是毫不在意,直接開口道,“左右都是禁足,玄元殿孤寂冷清,連個正經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倒不如禁足到我那藏書閣,平日裡也沒甚麼人過去,就是想見人,也見不到彆人。”
片刻後,雲霧深處一聲歎息,“餘師姐你,就不算彆人了麼?”
“道主可以不把餘老婆子當人。”
餘婆婆寸步不讓,甚至咄咄逼人。
“反正自從家裡老頭子在北荒戰死之後,我活著就了無生趣,也就偶爾見見灀丫頭,才能說上幾句人話。
你們非要把她關在玄元殿,想來是要讓我也早些歸天,去找他講一講現在的元一道,變成了什麼樣子。”
“也罷,倪灀就禁足藏書閣,半年之內不得擅離半步。”
雲霧深處又是一聲歎息,“明嵐師弟,你可有其他意見?”
青衣老者緩緩搖頭,“既然餘師姐這麼說了,師弟自然沒有意見。”
霧氣湧動,元一道主的聲音漸行漸遠。
卻陡然在觀雲台諸人心中掀起莫大波瀾。
“明嵐師弟,你叫上各院院主,前來歸元殿議事。”
“定玄派羅掌門仙逝,宮苑長老登上掌門之位,吾等還需要好好商議一下,派誰去參加羅掌門葬禮,以及宮派主的執派典禮。”
明嵐猛地抬起頭來,眼神中充滿疑惑。
“羅掌門修為已入化境,怎麼會突然仙逝?”
“難道是去年盛夏,孫洗月闖入定玄分院,曾與羅掌門遭遇交手?”
“不,不對,羅掌門那時候還在上京,並沒有和孫洗月見麵的機會。”
他沉默許久,直至忽然想到兩個字。
玄感……
莫名便有些涼意,悄無聲息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