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罡風呼嘯,塵土飛揚。
衛韜一步跨過數米距離,當頭一錘猛然砸落。
“好!”
高冠袍服的倪道子一聲清喝。
聲音剛剛出口,便被狂暴湧來的氣流吹得支離破碎。
一錘落下,腥風四溢。
挾裹著磅礴的拳勢蓋壓下來。
眼看就要重重砸在那道冠冕之上。
卻仿佛有一輪銀月悄然升起。
恰好擋住了黑紅大錘的去路。
轟隆!
一道悶雷在院子中央炸響。
衛韜一拳砸落,被她一掌托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陷入停滯。
直至滾滾雷聲炸開,才倏然恢複正常。
這一掌!
衛韜童孔收縮,死死盯著自己身前那隻纖白如玉的手掌。
目光沉凝似水,沒有放過她出掌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瞬間。
她這一掌,看起來隨隨便便,漫不經心。
但內裡卻又仿佛蘊含著諸般奇妙變化。
讓人捉摸不透,又防不勝防。
衛韜生出一種莫名奇怪的感覺。
那便是無論自己這一拳從哪個方向、哪個角度砸出,最終都會落在她的掌上。
真是令人讚歎的一掌!
他自創並蒂雙蓮,追求的是純粹的速度和力量爆發。
而她這一掌,則是在應變上麵臻至近乎玄妙莫測的程度。
無數纖毫畢現的片段在衛韜心中閃電般呈現。
直到磅礴反震衝擊力量湧來,才打破他這種奇妙的心境。
轟隆!
刹那間兩人相互交鋒多次。
拳掌閃電碰撞,身形交錯糾纏。
悶雷般的炸響連成一片。
轟隆!
又是一次毫無花哨的對撞。
衛韜身體猛然間向後仰去,雙腿深深沒入土中,向後滑出一段距離才堪堪停下。
小院地麵留下兩道深深溝壑,還在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
另外一個方向。
卡察一聲脆響。
倪道子頭頂冠冕裂開,如瀑青絲散落身後。
腳下所穿小靴破碎不見,赤著雪白雙足連連後退。
直至一腳踏破院門台階,才終於止住了身形。
她慢慢抬起手臂,看著掌心上多出的一片焦黑痕跡。
絲絲縷縷的鮮血順著手腕流淌下來,沿著雪白小臂,沒入寬大袍袖深處。
她扶住門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怔怔有些出神。
“你傷到我了……”
倪道子開口說話,語氣依然平靜澹漠,沒有任何波動。
她一抬手,沒有讓衛韜開口,自己接著說了下去。
“但是,為什麼我感覺,你還是沒有傾儘全力?
難道在你眼中,我這個元一道子,甚至都不值得讓你全力出手嗎?”
“你是不是怕打死我?”
她眯起眼睛,原本清冽的聲音陡然變得柔和似水。
“彆怕,隻要你能打死我,老師麾下親傳弟子,元一道子的位置,今天就由你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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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韜周身熱氣蒸騰,如同一個人形火爐。
他垂下目光,盯著腳邊一塊碎石。
仿佛它就是狀態欄金幣,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沉默片刻後,他歎了口氣,“我已經沒有餘力了,倪道子的感覺是錯的。”
她眉頭緊皺,目光在他身上來回巡梭,帶著濃濃的審視意味。
片刻後竟然轉身就走,沒有再做一絲一毫的停留。
隻有一道悠揚聲音從院外傳來,清晰回蕩在眾人耳畔。
“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過來找我。”
衛韜恢複原本體型,緩緩平複著鼓蕩的氣血。
其實她說的沒錯。
剛才短暫的交手,他確實沒有傾儘全力。
打法上隻是以翻天錘出手攻擊。
最強的兩記殺招,並蒂雙蓮和荷下青魚都沒有禦使出來。
畢竟這兩式脫胎於孫洗月留下的抽象畫作,而她是教門叛逃的道子。
所以除非打定主意要動手殺人,否則絕不能輕易展露人前。
如果剛才是生死相搏。
那他必定不惜代價,毫不留力。
並蒂雙蓮、荷下青魚全力施展;
再爆發所有竅穴節點氣血;
將血魔勁以最大力量打出,殺傷力當能比剛才超出一倍不止。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把握將那個女人擊殺當場。
因為他沒有全力出手,她同樣有很大保留。
到時候雙方各亮底牌,生死就在刹那之間。
誰勝誰負,誰生誰死,尚屬未知。
衛韜對自己有信心。
這是從修行紅線拳起始,一場場血腥搏殺打出來的信心。
當然,那位倪道子肯定也對自己有信心。
沒有強大的自信,堅定的意念,又怎麼可能端坐元一道子這個位置?
就像是蒼莽山脈的孫洗月。
她一路穿山而過,擊殺了不知多少甲士道兵,還有朝廷高手精銳。
即便是已經重傷垂死,依然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