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修行，有真法和殘法之彆。”
胡青鳳麵色慘澹，捂住小腹上的傷口，顫抖著緩緩說道。
真法，殘法？
那麼何為真法，又何為殘法？
衛韜陷入沉默，思索良久。
他一邊運轉氣血，一邊饒有興致問道，“其實胡小姐想說的是，你修行的是真法，而我修行的就是殘法了？”
“不，我亦不是真正的武道大派傳人，修行的也是殘法。”她麵露苦澀，搖了搖頭。
“青鳳小姐說的這個也字，聽著有點兒憤滿和不甘。”
衛韜微微一笑，道出心中所思，“不過按照我的理解，真對應假，全對應殘，
結果你給我來了個真對殘，莫非是在欺負我讀書不多，見識少？”
胡青鳳低低歎息一聲。
“真法，本來稱之為全真法，稍稍簡化一下叫法，便是真法。”
“恩，你接著說。”衛韜眼睛半開半闔，頭頂冒出蒸騰熱氣。
與幾步外渾身雪霜，顫抖發冷的胡青鳳形成了鮮明對比。
“武者修習全真內練法，從一開始便搬運激發全身氣血，培養調理各大竅穴，達到周天循環，元始歸一的效果。”
“像我們這般無緣全真，便隻能退而求其次，專修一路氣血竅穴。
由此衍生出各種拳法腿法等修煉法門，短時間內確實可以獲得遠超普通人的實力。
但時間稍長便無以為繼，待到年老體衰，還會爆發出各種問題。”
她說著便歎了口氣，“所以，不管是我的青魔手，還是你的紅線拳，最多隻能被稱之為殺人技，而不是真正的武道修行。”
“再退一步來說，即便是在殺人上麵，我們的殺人技，其實也比不上全真內練之法更有效率。”
衛韜聽得入神，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便問道，“如果我同時修煉拳法、腿法、橫練等各種內練之法，
是不是也和所謂的全真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是不可能的。”
胡青鳳劇烈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穩住氣息。
“兩種不同的殘法，同時修行很有可能會相互衝突，傷及自身。
就算是沒有衝突，到了凝練氣血的階段，也很難將它們雙雙修行到氣血轉化的程度。”
“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天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就算是修行天賦極高，可以同修兩門，
那麼三門、四門，乃至更多呢，
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全真內練法的一以貫之，圓轉協調。”
衛韜眉頭蹙起，“修完一門，達到凝血，甚至氣血轉化之後，再轉修第二門呢，是不是就能避免這一問題的出現？”
“可以倒是可以，雖然效率遠比不上全真法，但也是一種無奈之下的思路，
我就知道有武者這麼做過，而且此人天分極高，甚至一步步修行到了氣血五轉的高度。”
胡青鳳歎了口氣，“但是到了這裡，想要再破境至氣血六轉已經再無可能，還因為修行過程中積累的各種暗傷爆發，在盛年便氣血衰敗散亂，一命嗚呼。”
“何為氣血六轉？”
“為什麼到這裡就無法再進一步？”
“俗話說大力飛磚出奇跡，那位武者是不是做得不夠？”
聽了衛韜一連串的問題，
胡青鳳強忍寒冷劇痛，解釋起來。
“你修行紅線拳，我修煉青魔手，
待到凝血圓滿，觀摩圖錄，達到精氣神合的層次，
都可以勉強算作觸碰到了氣血一轉的門檻。”
說到這裡，她又是一聲歎息。
“為什麼會有勉強這個形容，主要還是因為我們這兩門拳法層次不高。
隻能將氣血凝練至固定脈路之中，卻無法彙聚形成於手竅之內。
比起真正的氣血一轉，威力低了一籌不止。”
“按照教門大派的說法，真正的氣血一轉，則是精氣神合，通脈入竅。
比如說修行一門拳法，便需要達到雙臂脈路凝練，兩隻手竅成型。
此後氣血運轉從左至右，再由右到左，生生不息、自成循環，才算是真正踏入了氣血一轉的門內。”
衛韜若有所思，“如此說來，本門的紅線境界，隻要不到赤練雙線，便算不得真正的氣血一轉？”
胡青鳳卻是搖了搖頭，“據我說知，即便是達到赤練雙線的境界，也沒有將氣血彙聚形成手竅，不能被稱之為真正的氣血一轉。”
衛韜低低歎息，“一轉就已經如此麻煩，那六轉呢？”
“人有手臂、雙腿、腰背、胸腹、眉心處等各大主竅，要先將之全部修行到精氣神合。
再以氣血運轉脈路相連，使之圓融一體，便算是達到了氣血六轉的境界。”
衛韜看著自己的雙手。
隨後目光緩緩下移，落在腳上。
忽然有些理解了她的意思。
因為在他的手腳之內，便能清晰感知到氣血漩渦的存在，應該就是所謂的手竅和足竅。
那麼問題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