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汴,商汴?”
呂一傷的聲音將商汴從出神中驚醒過來。
商汴這才發現,屋內其餘弟子已經離開,就隻剩下了他和派主兩人。
他連忙湊近過去道,“老師,您說。”
呂一傷有些吃力地下床,然後喘息著道,“商汴,你去打開那隻櫃子,第三個抽屜裡有個木雕,把它拿過來給我。”
木雕竟然是中空的。
裡麵藏著一把銀色的鑰匙。
商汴拿到鑰匙,然後按照呂一傷的要求,掀開鋪蓋和床板,露出隱藏在下麵的鐵鑄暗格。
打開暗格後,裡麵是一隻封得嚴嚴實實的鐵箱。
再用銀色鑰匙打開鐵箱,從中取出一個散發著淡淡檀香的木盒。
“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呂一傷摩挲著那隻檀木方盒,
表情抑製不住有些悲傷。
停了片刻,他接著說道,“我若是死了,鐵腿派怕是也會被其他勢力侵占瓜分殆儘。”
“老師……”
“你不要說話,聽我說完。”
呂一傷將檀木盒子遞到商汴手上,“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剛才對其他弟子說的話,都隻不過是在安他們的心,儘量能穩住一時就算得一時罷了。”
“下麵我要交代給你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商汴麵色凝重,點了點頭,“老師你說。”
呂一傷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淅淅瀝瀝從嘴邊向外溢出。
大口喘息片刻,他緩緩在床沿上坐下,有氣無力道,“這隻盒子裡麵,裝著的是本派最根本法門,凝血之上的血蓮圖錄。”
“你藏好它,將來如果有機會,就能把本派繼續傳承下去……”
忽然間,吱呀一聲輕響。
呂一傷驀地閉口不言,抬頭看去。
一陣淡淡的清香襲來。
伴隨著輕盈當即腳步聲,從外麵房間一同來到臥房之內。
進來的是一個身姿纖細窈窕、容貌清純美麗的少女。
“你是……”呂一傷眉頭緊皺,麵色陰沉。
這裡可是鐵腿派的內宅,就這樣被一個外人徑直闖了進來,外麵那些人是都死了嗎!?
“我是誰並不重要。”
少女豎起一根青蔥般的手指,放到嘴邊輕輕噓了一聲。
“重要的是,老人家疲憊虛弱,就不要太過勞心勞力,免得傷了身體。”
她左右看看,忽然毫無征兆伸手,從商汴手中輕輕巧巧拿到了那隻檀香木盒。
啪嗒。
木盒打開。
少女從中取出一張疊好的圖卷,展開後看了一眼。
“還以為是什麼珍貴的寶物,結果就隻是一幅破爛的觀想圖錄,當真是讓人掃興至極。”
她將其揉成一團,丟垃圾般放到盒子裡麵,隨手又扔回商汴手中。
商汴呆呆站在那裡,根本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呂一傷如臨大敵,額頭上已經隱現汗漬。
“老先生不要緊張,我並沒有惡意。”
少女微笑著道,“我原本過來是想找一下陳澄山,結果剛才在外麵聽說,他已經死了?”
“不知姑娘和我那徒兒是什麼關係?”呂一傷的臉色緩和了少許。
“其實也沒什麼關係。”
她語氣平淡說著,“嚴格算起來,他算是我養的一條狗吧,而且是不聽話的蠢狗。”
“前兩天我帶他去鬥狗,結果他不僅沒把對方咬死,還傷了自己的狗腿,不禁讓我有些失望。”
“可是話說回來,我養的狗,隻能由我本人來處置,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是把狗殺死?”
“你……”呂一傷瞪大眼睛,表情複雜。
但就在下一刻,他卻是表現出和剛才虛弱截然不同的敏捷,一個閃身來到商汴身邊。
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向房間後窗猛推過去。
“走!”呂一傷低喝。
與此同時,他的口鼻間湧出大團鮮血。
整個人劇烈顫抖著,雙腿猛然膨脹壯大。
濃鬱的血腥味道瞬間充斥整個房間。
轟!
當商汴拿著木匣穿窗而出時,
隻聽到身後爆出沉悶巨響,
中間還夾雜著派主的怒吼,
以及尖細的女子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