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蓮!”
她一聲泣血哀鳴,雙手十指如蓮花瓣瓣綻放,又如同在虛空中撥動著看不見的琴弦,帶出道道殘影,精準落在了呼嘯而至的弩箭上麵。
哢嚓!
弩箭竟然寸寸斷裂。
“你已經沒有時間去重新安裝弩箭,我殺了你!”
她七竅湧血,披頭散發,狀若瘋狂。
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刹那間便已經來到了衛韜近前。
一掌拍出。
衛韜丟掉弩弓,傾儘全力甩出開山刀攔截,卻被一股湧來的巨力推開,隻給自己爭取到了微不足道的一點反應時間。
他一腳踢翻背簍,在自己麵前灑出大片鐵蒺藜,同時伸手抓住一樣東西,傾儘全力向後飛躍。
身體在半空中拚命扭動,衛韜堪堪避開了她劈向眉心的一掌,以左肩迎了上去。
嘭!
皮甲碎裂,口鼻間鮮血狂湧,他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飛出老遠,直到重重撞在樹乾上才跌落地麵。
女人呆呆站在那裡。
怔怔看著自己的掌心。
那裡出現了好幾處前後通透的孔洞,正汩汩向外流淌著鮮血。
“你,竟然在暗甲上麵,還釘了那麼多的錐刺……”
她實在是理解不能,到底是怎樣的人,到底怕死到了什麼程度,才會給自己身上連套兩層烏龜殼。
更讓人氣憤的是,這還是有著刺蝟特征的龜殼!
緊接著,她又緩緩低頭看去。
大片鐵蒺藜灑在地麵,透射著森冷的光芒。
而她就踩在這裡。
腳心一陣劇痛,卻沒有多少鮮血流出。
血,已經快流乾了。
“你好可憐,將自己裹成一隻帶刺的烏龜。”
她忽然麵色變得扭曲,發出瘋子一樣的嘻嘻笑聲,“來呀,來玩啊,來和姐姐玩。”
“姐姐身上有很好玩的東西,你想不想玩啊。”
緊接著渾然不顧自己滿身的鮮血,又一次猛撲了過來。
衛韜背靠大樹,身體酸軟脹痛,已經難以起身對敵。
沒有任何辦法,他隻能舉起了剛剛踢翻背簍時拿到的第二隻弩弓。
嗖!
在女人陡然間變得清明,又飽含驚訝的的眼神中,冰冷的弩箭穿透了她的心臟,帶走了她最後僅存的生機。
“如果我沒有受傷的話,就憑你們這些螻蟻……”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想要再最後看一眼那個男人的模樣,最終卻以失敗而告終,帶著無儘的遺憾墜入到黑暗長眠之中。
“玩……玩你妹啊。”
“這女人太可怕了,她就是個瘋子,還是個實力異常強悍的瘋子。”
衛韜掙紮著起身,先是翻遍了她的口袋,然後伸手的在她的衣內摸索起來。
取走自認為有價值的東西後,他從地上撿起那柄開山刀,直接斬掉她的頭顱,和屍體分開丟進了山澗深處。
讓它們順著激流衝走。
片刻後,衛韜從一具身著月色道袍的屍體前起身,麵色一點點變得冰冷凝重。
這些人,應該都是那個女人所說的道兵。
而且從地上散落的銘牌能夠看出,其中有很多是月影觀的道士。
在他們周圍,還躺著更多風林軍鎮的甲士。
至於殺掉他們的凶手,應該就是剛剛被他射死的女人。
雙方不知道為何大打出手,唯獨他是稀裡糊塗被卷入的可憐人。
他隻不過是想進山弄些毒物和毒草殺人而已,為什麼就非要把他牽連進來呢。
“這次入山前,應該看一看黃曆的。”
衛韜暗暗歎息,對於卷入這場莫名其妙的爭鬥很是無奈。
之前在蒼遠城的時候,他也算是見過不少幫派之間的爭鬥,但像這般二話不說就生死相搏、殺得人頭滾滾的情況,卻極為罕見。
大多數情況下,幫派之間的爭鬥也無非是擺開場子,亮出家夥,然後再由各自的後台出麵進行調和而已。
大家都是在這塊地麵上混飯吃的,若是不管什麼事就掏出刀子哢哢對砍一通,那不管多大的幫會也經不起這般的消耗。
幫會核心成員之間輕易不下死手,相互給個麵子,把主要精力用在壓迫那些聚不起團的平民百姓上麵,各自多撈一些好處才是正理。
但是這一次的蒼莽山之行,卻讓衛韜見識到了更加血腥慘烈的搏殺,其實一直潛藏在自己周圍,不知何時就會忽然暴露出猙獰的爪牙。
一道驚雷在空中炸響,大雨滂沱而下。
稍微處理一下痕跡,他也不敢多做停留,便拿著從幾具屍體上翻找到的財物細軟,以最快速度逃離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