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遠嘴角一抽,兩個弟弟可真夠長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三歲大。
幾個人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打打鬨鬨。
一進院子,迎接他們的是黑著臉的錢明珠,“天哥,我弟弟衣服怎麼回事?”
察言觀色的秦小天立馬甩鍋“珠珠,你彆生氣,你也彆怪東東跟亮亮,我在河邊撒了魚餌,引來一大群魚,東東跟亮亮可能是第一次見到大魚群,他們怕魚群跑了
,拿著竹簍籃子就跳下去了,他們還小,要是做得不對,咱們慢慢教,不生氣啊!”秦小天話裡,字字句句都表明了他是無辜的,有錯的是彆人。
聽了解釋,錢明珠臉色緩和了下來,見狀,秦小天連忙說“衣服濕了,咱們就換乾淨的,新衣服沒有,可舊衣服家裡不缺,東東亮亮,跟姐夫進屋,換身衣服。”帶著兩個小舅子,怕媳婦的秦小天溜了。
“大哥,咱們先上桌。”明珠領著錢明遠進屋。
錢明遠看著滿桌子菜,聞著誘人的味道,暗暗吞口水,不過明麵上他還是端的住的,“大妹,都是自家人,燒這麼多菜乾什麼,又是雞,又是魚的,太浪費了。”
說到最後,錢明遠真的替妹妹心疼了,大鵝,雞,雞蛋這些都是好東西,送到收購站,能換來不少錢,再加點,都夠他娶個媳婦了,想到這裡,錢明遠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妹妹一眼,敗家妹子,還好嫁到城裡了,不然留在鄉下,誰家撐得住這麼霍霍。
錢明珠怕堂哥過意不去,故作輕描淡寫的說“這些都不是什麼稀罕菜,大鵝,雞還是爹幫著抓的,還有魚,靠著河邊,家裡不缺魚吃,雞蛋,鴨蛋這些都是自家的,菜也是園子裡摘得,沒花錢。”
錢明遠聽了,心裡微微好受了一些,他知道大妹是一片好意,想補貼他們,每次家裡送幾筐山貨過來,大妹能給他們回一車東西,他心裡有愧,家裡窮要出嫁的明珠補貼,他一個人心中怯怯的,都不敢登門,可一想到,半夜家裡的弟弟餓醒了,哇哇大哭的聲音,他還是厚著臉皮過來了。
錢明珠種莊稼舍得下本錢,靈泉水她一天澆三遍,玉米,紅薯,土豆,花生,黃豆,綠豆,五穀雜糧她都種,家裡糧倉一直處於滿倉狀態。
她金手指是錢家祖宗送的,總不能她頓頓吃雞鴨魚肉,讓爹娘,爺爺奶奶,弟弟妹妹在家喝稀粥,餓的皮包骨頭。
還有就是近在眼前的荒災,以及祖宗預言,想到祖宗說,兩個弟弟活活餓死,娘瘋了,爹跟弟弟逃荒,一去不回,這是錢家二房的未來命運,其他幾房雖然沒細說,祖宗隻說錢家沒剩一人,死的死,逃的逃,錢明珠不敢深想,如今有她在,
那些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
每次娘家人過來,明珠都收拾許多東西,像是魚,玉米,黃豆,花生,紅薯土豆這些食物,滿滿一車,她想趁著外麵還算安穩,先往錢家存些糧食,遇上荒年,也能撐一段時間。
所有人都餓肚子那會,她也不敢叫男人拉著一車糧食招搖過市,隻能提前拚命的往娘家送,她也不怕糧食送過去,家裡人敞開肚子一口氣把存糧吃光,家裡可是奶奶當家作主,每頓飯吃多少都是定量的,而且明珠跟奶奶說過,祖宗托夢告訴她多存糧食,年後會遇上糧荒。
錢明遠不知道堂妹想的那麼多,他高興的說“有件事差點忘了跟你說,村裡麵辦了公共食堂,吃飯不要錢,不但有肉,還給吃飽。”
錢家村是個不到千人的小山村,錢家就占了七十多人口,成立了公共食堂,錢家人最為歡喜。
錢家除了幾個小姑娘,和不會走路的小娃娃,其他有一個算一個,都特能吃,這是因為錢明珠未出嫁時,在家舍得用靈泉給家人調養身體,就連背駝了,腰挺不直的錢爺爺,在靈泉水的滋養下,已經能挺直脊背走路了,身上一些小毛病不藥自愈了,身體養好了,胃口自然也會變好,原本家裡飯菜定量,顯不出他們本事,村裡成立了公共食堂,錢家人的好胃口立即顯出來了。
錢明珠知道公共食堂,前期待遇是挺好的,不過後來糧食吃完了,撐不住解散了。
錢明遠說起公共食堂那是眉飛色舞,“我爺一頓能喝五碗粥,八個大饅頭,我爹他們敞開了吃,一頓能吃十個大饅頭,二嬸一頓也能吃八個饅頭,哎呀……以前家裡一頓隻有一個饅頭,一碗稀粥,還是現在好,隨便大家吃。”
聽堂哥說著家裡人的真正食量,錢明珠隻覺眼前一黑,心裡忍不住自我懷疑,家裡一人每頓十個,八個大饅頭,七十多口子,除去年幼的,還有幾十口青壯,一馬車糧食,夠吃幾天的?
錢明遠還嫌不夠刺激,他笑嗬嗬的說“大妹,你沒看見,小南那麼點兒,也能吞下三個大饅頭。”
錢明珠隻覺得一座大山從天而降,壓在她的肩膀上,要養一大家子吃貨,壓力太大了,她笑的很勉強“嗬嗬,
男孩子能吃是好事。”照這樣下去,她突然覺得錢家村的食堂離關門不遠了。
村裡辦食堂,錢明遠最高興,不單單是因為食堂不要錢,隨便吃,還有就是家裡人能吃飽飯了,不需要堂妹補貼他們了,他心裡特彆開心,“大妹,現在咱家都在大食堂吃飯,不怕餓肚子,以後你就彆再給家裡送糧食了。”
錢明珠剛要說不行,換好衣服的兩個弟弟走了進來,兩人聽到堂哥的話。
“大姐,我來之前,娘特意囑咐過,讓你安心過日子,不用惦記家裡,村裡辦了公共食堂,吃飯不要錢,有國家養著咱們,姐你放心好了。”錢明東跟著勸。
錢明亮換了乾淨衣服,正傻笑著,聽到大哥的話,他說“大姐,你不知道咱們村裡的食堂有多好,開辦的第一天,豬肉燉粉條,蛋花湯,還管飽,可真是掉進了福窩窩裡麵了,二叔二嬸他們一直惦記著你,還說有些後悔讓你嫁早了,早知道村裡辦食堂,多留你幾年,你也能跟著一塊享福。”
四兄妹聽了這話都沒什麼感覺,唯獨……
秦小天聽到“後悔”兩個字,笑臉一垮,盯著錢明亮,恨不得把小舅子的衣服扒下來,然後一腳踹出去,不過他是一個識大體的男人,秦小天假笑著招呼“亮亮,傻站著乾什麼,趕緊坐,哈哈……今天沒什麼好菜,等下次來,姐夫給你們弄海鮮過來,請你們吃大餐。”
錢明亮視線落到桌子上,小眼睛一亮,這頓飯比家裡的年夜飯還豐盛,再聽姐夫的話,亮亮的心裡酸了,他開始思考,為什麼人跟人之間的差距那麼大?
飯做上,秦小天不停的給明珠夾菜,他自己沒怎麼吃,嘴巴都用來說話了
“都隨意,這裡也沒長輩,沒什麼講究,愛吃什麼自己夾。”
“我們家靠著河,家裡頓頓吃魚,時間久了,珠珠吃膩了,不過,魚燒出來的味道還是不錯的,嘗嘗看。”
“媳婦,彆光顧著吃青菜,肉也要吃點。”
“媳婦,我覺得你還是胖點好看,吃肉呀。”
…………
席麵另外三兄弟都是光棍,如今他們還不懂,什麼是秀恩愛,什麼叫強塞狗糧,總之明明午飯豐盛,又美味,為什麼吃完飯,總覺得心
裡堵的慌,難不成是吃多了?
吃完飯,三兄弟就要離開了,秦小天借來馬車,就往車上搬東西,幾筐魚都給帶上,其餘的紅薯,土豆,玉米,除了這些他又撿了一壇子醃好的鹹鴨蛋,還有豆油,白麵,大米,黃豆,花生,專挑精貴的東西搬,明珠看到眼皮子直跳,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錢明珠往日補貼娘家,也掌握著一定分寸,她不能把家裡的東西一股腦的全往娘家送,她跟奶奶說好,家裡采摘的山貨彆賣,都給她,她給家裡換成糧食,這樣一來明麵上,大致上就能過得去。
明珠送回家的糧食,粗糧像是紅薯,玉米,土豆占大多數,另外還有魚,菜乾,少量的花生黃豆。
給娘家送的是填飽肚子的糧食,秦家長輩那邊也沒忘了孝敬,秦家人有糧食供應,不缺糧食,明珠給爸媽爺奶那邊送的主要是蔬菜水果肉蛋,天熱了,西瓜,甜瓜往長輩那送的勤,所以婆婆哪怕知道她有補貼娘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當作沒看到。
“天哥,夠了,再多馬車上就裝不下了。”明珠跟在男人後麵,見他往車上不停的搬東西,心裡麵高興,以往她男人都不管這些事,送什麼東西都是明珠自己拿主意。
秦小天這是受了刺激,心理產生了濃厚的危機感,聽到小舅子說嶽父嶽母後悔把閨女嫁早了,他心裡怕,珠珠在秦小天眼裡,那是人世間最美的美人,像他這種的人遇上了,一定不會放過,秦小天心思急轉,先把嶽家哄好了,叫他們知道珠珠沒嫁錯人,另外秦小天琢磨著把珠珠養胖點,再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