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鬱知道。
這個人是秦忱的弟弟, 跟鐘宛關係極好,平時看著很隨和開朗,但沒那麼簡單。
特彆是這段時間, 對方對他有著明顯的敵意,以至於溫鬱有時候都不知道這種莫名的敵意是從哪裡來的。
他一開始是知道秦忱,可是他也有私心。
他想著若是鐘宛不喜歡他, 若是有那麼一些可能, 他是不是就可以有機會。
加上之前誌願者活動, 出了那些狀況, 當時包括秦晟在內很多學生都是熱心地關心他,這段時間幫著他改善症狀, 去做心理疏導。
雖然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可是——
他確實沒有想過這些。
或者更確切來說,他曾有過去爭的念頭。
隻不過他性格如此, 天生爭不了什麼,之後,也就打消了。
秦晟這話說得過於偏激。
溫鬱道:“我跟鐘宛隻是朋友。”
“隻是朋友?”
“是。”
“那你敢保證你對她沒什麼念想。”
溫鬱眼瞼動了動, 就這麼看著眼前的人。
秦晟說這話時看似隨意,可他看得出來對方的目的性很強烈。
說是朋友,不像朋友會說的話。
他反問:“那你呢, 秦晟同學。”
“我是一直都喜歡她,從兩年前,在全國大學生辯論賽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上了心,我可以承認自己對她確實存著念想, 但你,應該從來沒說出來過吧。”
秦晟笑了。
果然,到底還是那個在專業領域心思縝密的溫教授。
其實有些時候, 有些事情他心裡比誰都清明。
秦晟說:“我不太懂教授您的意思。”
“我今天過來隻是想看看她,確定她沒出什麼事很快就會離開,沒有彆的意思。”
溫鬱說:“但是如果你一定要和我說這件事,我覺得沒有什麼必要。”
“怎麼就沒必要。”
“因為我本來就沒有其他想法,你就算是逼問,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我也清楚自己不該再來打擾鐘宛,事實上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以後都不會了。”
秦晟麵上的笑慢慢斂了下去。
旁邊有人經過,他們之間短暫地靜了那麼一會。
之後秦晟將視線移開,說:“教授能懂就行。”
“多的話,我也就不說了。”
-
醫生給鐘宛做了簡單的檢查。
說主要是因為發燒,暈倒是跑出去受了冷,加上貧血,回到酒店的時候身子太虛才會撐不住昏過去。
再就是,看是不是受了什麼巨大打擊。
不過情況不算太危險,最後輸了液再開了一些藥,醫生等人離開了,囑咐著她的燒退下去後該怎麼用藥,最後好好休息,暫時不能受涼等等。
因為鐘宛的突發意外,秦晟一直守在床邊陪她。
鐘宛情緒很混亂,睡得極度不安穩,一邊流汗一邊模糊不清地喊著什麼。
時而是秦忱,時而是她爸媽。
剩下的,秦晟也聽不清。
鐘宛是下午的時候徹底清醒的。
醒了以後也不說話,坐在床頭望著窗外發呆,也不管身邊是誰。
秦晟走過去,喊了聲:“姐。”
鐘宛這才有點反應,轉過頭看他。
她嗯了聲:“你沒走嗎?”
“你病倒了我怎麼能走,包括老師同學他們都沒,大家都很擔心你,想著你身體好了再一塊回去。”
鐘宛沒有很快回答。
仿佛睡太久,有點和這個世界脫節,慢慢才回過神:“給大家添麻煩了。”
“沒事,這都不算什麼。你好好休息就是,明天咱們回南城,再掛幾天點滴。”
“對了,你渴嗎,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他要起身,被鐘宛拉住胳膊。
秦晟疑惑地回頭看她,發覺鐘宛目光恍然,隻是拉著他:“就在這坐著吧,陪我說會話。”
“好。”他坐了回去。
鐘宛鬆了手。
那種觸感還遺留在上邊,仿佛不會消散一般。
秦晟掩下眼底的情緒,問:“你白天跟張元愷出去都說了些什麼?回來就這樣了,如果他欺負你,一定要跟我說,我幫你還回去。”
鐘宛淡聲笑:“想什麼呢,什麼也沒說。”
“可是你現在狀態不是很好。”
“是有點吧。”鐘宛說:“隻是醒來後,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秦晟,你會騙我嗎。”她問了一個和這件事不相關的問題。
“什麼?”
她難得耐心地重複:“我說,以後你會不會騙我。”
“當然不會。”
“從始至終,對我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是嗎。”
她指的一切,是那份友情。
他們從她進秦家開始,一直認識到現在。
從青澀懵懂到現在互相成熟,都到了二十多的年紀。
鐘宛身邊沒有多少親人,熟悉的朋友就那些,唯一一個關係純粹的隻有秦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