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宛偏過視線:“我知道,我沒忘。”
“那以後就好好的,行嗎,我還是那句話。”
什麼話?
她要是乖,他什麼都能給她置辦妥當。
可要是不好,那就往死裡玩,把她摁下深淵都沒關係。
她清楚,她知道秦忱的意思。
這也是他對身邊人一貫做法。
譬如今天那個路旭,他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看似是彆人的事,可今天在座的誰不知道這事是誰辦的。
秦忱要整他,又不會讓自己沾上什麼,從頭到尾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看這件事。
這才是他的可怕之處。
她良久沒回話,突然感覺手裡被塞進了一顆什麼。
她低頭去看,那是一顆青色包裝的小糖果。
秦忱說:“那會從飯店裡拿的,看著包裝還行,估計挺甜,就想著你不是最喜歡吃甜的麼。”
鐘宛說不清這會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她問:“所以你這算是打一棒子再給一顆糖嗎。”
他笑:“怎麼著,記恨我?”
她沒回答,興致泱泱地把糖放料理台上:“這會不大想吃。”
“就當替我嘗嘗。”
秦忱捏過那顆糖,剝下外邊那層糖紙,然後將糖塞進她嘴裡。
鐘宛第一反應就是想吐了,然而又沒有。
青提子味,又酸又甜,還怪好吃。
讓人有些想起很久以前,她蹲在老街道邊吃的那根雪糕。
明明挺廉價的,她卻當什麼寶貝,能抱著吃好半天。
她看著秦忱。
他問:“甜嗎?”
鐘宛點了點頭。
那種甜裡仿佛又夾了些苦味,連鐘宛也不知道那種味道是怎麼出來的。
她也在想,秦忱卻捏著她下巴吻了下來。
青提子的味道在兩人之間彌漫。
那顆糖碰撞,又融化。
若是以前,鐘宛會很抗拒。
就像秦忱第一次親她的時候,她繃得完全放不開。
然而到現在習以為常,她發現自己也會沉浸在其中。
雖然不恥,但是事實。
他們倆,在那件事上極為契合。
畢竟能讓鐘宛一個並不重欲的人也被帶入到其中,不是易事。
一晚沒怎麼消停。
第二天鐘宛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平常這個時候她早已經到了圖書館坐下學習。
頭疼,鐘宛從柔軟的被褥裡坐起來,揉了揉腦袋。
就算是短暫放縱吧。
旁邊早沒了人,鐘宛隨便套了件長袖到身上,到浴室去,發覺秦忱正在鏡子前拿剃須刀刮下巴上冒出來的青茬。
平常,秦忱那張臉給人蒙蔽性挺大,修整乾淨了,有時候就算套件正裝在外頭看上去也和電視裡那些明星小生差不多。
哪能讓人覺得他已經二十八了?
就這種早晨比較真實。
從鏡子裡看到她進來,秦忱問:“醒了?”
“嗯。”鐘宛靠在旁邊看他:“你們男人真累,每天早上還得刮胡茬。”
秦忱說:“這麼一兩分鐘就累了,那你們女人還得化一兩小時妝,誰更麻煩?”
鐘宛不置可否。
“昨天那事,你那樣嚇秦曉瑜,就不怕她回頭去找她爸媽告狀麼。”
“她想說就說,隨意。”修乾淨了青茬,秦忱把剃須刀扔了回去,轉頭看她:“怎麼,你怕了。”
“沒,就問問你的看法,你覺得沒什麼那就算了。”
鐘宛說:“我想回我租的那個住處去,那邊離學校近,辦事情方便一些,而且租金我都付給人家了,總不能一直空著。”
她本以為,這件事在秦忱這兒會很難說下來。
所以鐘宛心裡準備了一堆理由,想著實在不行撒嬌也可以,反正這兒她是不想住的。
沒想到秦忱答應得挺快:“可以。”
說著,他又饒有所思地盯著她笑。
“不過,你應該不是想避著我所以才更樂意住那兒吧。”
被他那雙眼打量,鐘宛總有些被他看穿的感覺。
說真心話,還真是。
要不然呢?
鐘宛往前走了步,手環住他腰。
“什麼叫避著你?這片區域就這麼大,來回開車隻要幾十分鐘,況且這兒離我學校確實遠,你也不是天天有空回來,怎麼,你有事做,就不想想平常我多無聊啊。”
秦忱低下頭,離她近了些:“那以後我想你了,是不是還得專程過去見你。”
“嗯,大概率是。”鐘宛抬了抬下巴,唇似有若無地擦過他嘴角。
“那要不然,你兄弟們身邊那些嫩妹也不少,你實在想的話也可以找她們,不一定非得是我,是吧。”
“我對於自己的位置,擺得還是很清楚的,忱哥,你說呢。”
秦忱眼裡依然染著笑意。
卻已不達眼底。
他這會隻有一個想法,就是眼前這小妖精又開始欠了。
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