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要怎麼樣,那還是年輕人自己的選擇,多的他老人家也乾涉不了。
秦似名恰好在老宅,本來和朋友在客廳裡喝茶,看見兩人,端著茶杯不停打量。
“前幾天才聽人說宛宛跟秦忱關係不好,我當時還覺得納悶呢,這怎麼可能呢,現在看來還真是彆人瞎說的。”
秦忱在沙發上坐下,沒看對方,徑自去端茶:“這樣看來,二叔對我們還是挺關注。”
“到底是看著你們長大過來的,我們這做長輩的總得多關注一下。”
鐘宛笑說:“忱哥前幾天一直挺忙,所以才沒什麼聯係,到底都不是小孩子,總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一塊。”
秦似名問:“鐘宛法考怎麼樣,成績出來了嗎?”
“沒呢,要十一月才出成績。”
“噢,那還有些時間,這段時間你也彆總是悶圖書館裡,天天學習把身體給累垮了。”
“習慣了其實也還好,謝謝二叔關心。”
恰好這時候秦晟蹬蹬蹬地從樓上下來,看見滿客廳的人還愣了下。
特彆是瞧見秦忱和鐘宛的時候。
秦似名看見自個兒子就沒好氣,道:“你也知道下來。”
秦晟走過去,規規矩矩一個個喊人,之後說:“爸,我有點事趕著出去,一會兒飯不在家吃了。”
“又出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混?”
“也不是,就是在家悶,我出去透氣。”
“什麼透氣,你怎麼不知道去圖書館學習,你看看人家鐘宛成績多好,再看你,畢業都困難,上學期掛多少課了。”
秦晟嘟囔道:“好好的又扯我成績乾嘛,行了不說了,我走了。”
秦似名氣極:“你今天敢出去試試……”
這秦宅,也就秦晟能把他爸給輕易點燃。
每次氣氛沉悶或是客套時,秦晟一出來,就多了家裡自然而然的那種吵鬨。
秦似名在乎他未來成就,自然關心自己兒子平時行為,偏偏秦晟骨子裡就不是做生意或者學習的料,滿不在乎。
有時候看看秦晟把他爸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也挺有趣。
吃飯的時候,鐘宛提前離了客廳,出去透氣。
意外瞧見外頭那輛熟悉的車。
還是上次的位置,隻不過秦晟這次沒坐駕駛座裡,他蹲在馬路邊,也不知道在等誰。
看到鐘宛,朝她招手。
鐘宛走過去,秦晟把手裡一袋果汁糖遞了過去:“要吃不,可甜。”
“?”
“不要啊,沒毒,我剛在小超市裡買的。”
“我說你這是個什麼意思,不是說出去麼,這都半小時了。”鐘宛皺眉:“你彆告訴我你一直在這無聊地蹲著。”
這幾天轉了晴,他們在樹下,陽光透過樹蔭影影綽綽地照下來。
還算涼快。
秦晟說:“無聊,不想在裡邊待著,難道你還不懂我。”
手裡糖許是攥久了,袋子外邊有些皺。
秦晟覺得沒勁,拆開來,扔了顆到自己嘴裡。
“你跟秦忱又好了啊?”
“嗯。”
“啥時候的事。”
“這兩天吧。”
“上次看你那麼決絕,我還以為這次是真的呢。”
鐘宛輕笑,想回一句沒辦法,話到嘴邊轉了一圈又溜了回去。
這事,暫時還是不和他說。
“女人都是善變的你不知道嗎。”
秦晟哦了聲,低頭看著地麵,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說:“也是,我哥哪裡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人,你說這些年,要說他完全對你沒感情我都不信,可秦忱這輩子對誰有過感情?所以說,你還是特殊的。”
鐘宛嗤聲:“彆開我玩笑。”
秦晟把剩下的那包糖塞口袋,站起身往車上走。
“我先走了,你進去吃飯吧。”
鐘宛問:“你去乾嘛?”
秦晟擺手:“泡妞。”-
國慶放假七天,秦忱帶她一塊跟他的那些朋友們見了個麵。
陳墨提議一起聚聚,說什麼好歹是過節,算是為祖國母親慶生。
他開這種玩笑的時候,其他人也是打著哈哈一笑而過。
在看到秦忱把鐘宛帶出來以後,大家心照不宣,和以前一樣鐘宛妹妹地向她打招呼。
之前她和秦忱不合的時候鬨的那些事,都當沒發生過。
餐桌上,張元愷主動給鐘宛倒酒。
“其實你說要一直像現在這樣那多好呀,上次那酒,今個兒我可是倒回來了,鐘宛妹妹應該不會記著吧。”
鐘宛看著酒杯裡清透的液體慢慢續上,說:“說的什麼事我都忘了,不是什麼記性好的人,總是記不住。”
“咱們在座最厲害的學霸還說自己記性不好啊?這話誰信,我可不信。”
“不過忘了也好,煩心事就該忘,我也不想不好的事被咱們美人給記著。”
秦忱坐在鐘宛旁邊,手擱在餐桌上,漫不經心地輕磕。
他說:“有些話還是端著點,張元愷,你說是吧。”
張元愷哪能不懂,他應著聲說:“是,確實,這不也是高興麼,就是玩笑話。”
有人說秦忱到底還是寵鐘宛。
要以前帶哪個女的出來,還會這樣出言護著?
這話在鐘宛那兒也隻是聽聽,不置可否。
飯局進行到一半,秦曉瑜突然到場。
鐘宛微微意外,以為她是喜歡湊這個熱鬨。
然而秦曉瑜進來以後並不像她常有的那麼高調,進來時有些怯生,對著秦忱喊了句:“哥。”
要說嬌寵這兩字,放秦曉瑜身上是一點也不為過,在家裡她誰也不怕,就連她爸媽都是敢嗆個幾句的。
唯獨,她怕秦忱。
或者換個更貼切的詞,忌憚。
像她這樣的向來是欺善怕惡,仗著都寵自己就敢胡作非為,秦忱算是她這輩子頭一個撞上的槍杆子。
因為他壓根不慣著她這種。
以前秦忱剛被接回秦家的時候,秦曉瑜還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最是驕縱,看著秦忱一個野小子初回秦家就那麼拽,氣不過,故意找人去為難,還當著他的麵罵他。
後來怎麼樣呢,秦家人親眼看著那天晚上秦曉瑜被秦忱掐著脖子懟地上,少年麵無表情,小丫頭臉都白了,差點沒喘過氣。
也是那一次,眾人心有餘悸,對秦忱的印象有了新層次的刷新。
秦曉瑜更是清楚,惹誰都可以,就是彆惹秦忱。
他這人沒有心,真正激著他,要下手的時候不管是誰都不會留一點情,所以長大以後,她都是儘量避著對方。
然而今天,他突然把自己喊來。
“哥,你找我過來有什麼事嗎?”秦曉瑜軟著聲音問。
秦忱看也沒看她:“沒什麼,就是放假了,一塊吃個飯。”
然而以前他哪次飯局都不會叫她的,或者說,圈子和認識的人不同,叫她乾嘛?
秦曉瑜看到了裡邊的鐘宛,心裡思量著他倆還真和好了,之後懷著心思落座。
她右邊坐著的是陳墨,秦曉瑜對這人有印象。
平常看著圓滑平和,可那天他動手的時候滿臉戾氣,分明是那種跟秦忱一樣的主。
她想著,或許對方早忘了之前的事。
再說了他不過是秦忱的朋友,就算記著那天的事,她好歹沒有真正動手,怎麼樣也找不到她身上來。
剛在心裡安慰自己,就聽陳墨道:“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叫路旭的,家裡和我家一樣,搞汽車生意,那家夥挺豪橫的,有印象麼。”
有人說:“哦,是不是以前老跟愷哥過不去的一個混混,我有點印象。”
陳墨嗤笑:“聽說,最近好像是突然住院了,胳膊不知道怎麼斷了隻,估計得在醫院待個十天半個月的。”
“怎麼斷的,開車摔了?”
“不知道啊,所以來問問你們清不清楚,那家夥最近惹了個不該惹的人,我就幫著在關注。”
秦忱聽著,往後靠到座椅上,點了根煙。
“那樣的人,胳膊斷了再去接骨,管他做什麼呢。”
“就是感覺有點巧。”
陳墨似笑非笑地看向秦曉瑜:“那天曉瑜妹妹也看到了吧,他提起鐘宛衣服可是準備打的,要是我當時沒趕上,他那手落到人臉上,隻怕一張漂亮的臉蛋都要沒。”
秦曉瑜扯著唇乾嗬嗬地回:“是……是啊。”
“聽人說,那事好像是曉瑜妹妹安排的啊?彆人說,是你去攛掇路旭那麼做的。”
秦曉瑜心裡一驚,後背霎時發涼。
她算是知道今天這飯局喊她來的意思了。
陳墨這番話是說給誰聽的,她能不清楚?
發覺秦忱在看自己,秦曉瑜連忙道:“哥,我雖然說和你們說的那個人認識,但是當時我在場,我可是勸了的,就是勸不動,那事可不能怪我,你說他喝醉了誰攔得住?總不能…不能怪我身上。”
秦忱抖了抖煙灰:“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在這著什麼急。”
秦曉瑜說:“我沒急。”
“沒急這麼怕?所以說,你確實認識他了。”
“是認識,可是……”
“那就沒事了。”
秦曉瑜不明所以地看著對方。
“既然認識,就有空去醫院看看你的朋友。”秦忱語氣雲淡風輕。
“記好了,好好的看,好好的瞧,看看他那胳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看好了,回來跟我們說。”
秦曉瑜臉色白了白,回了個知道。
她端起桌上飲料喝了口,然而才發覺,她的手比這杯子還要涼。
飯局沒待多久,秦曉瑜灰溜溜走了。
秦忱沒攔。
桌上依然熱鬨,聽完他們全程對話的鐘宛沒了什麼心思,想找個借口去洗手間。
沒等她起身,手被秦忱握了住。
她微怔,坐回去,任他捏著。
“怎麼了?”她問。
秦忱垂著眸打量:“她怕也就算了,你的手怎麼這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