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宛第一個站起身,去拿自己的包:“我還有事,那就先回去了,大家繼續,玩得開心。”
旁的人都在寒暄和她說話。
角落裡的路旭忽然把酒瓶往茶幾上一摔,震得整個包間的人都愣住。
“還沒結束呢,這時候說要走是個什麼意思,跟我說了嗎?”
一行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發酒瘋?
班長麵上過不去,給秦曉瑜遞眼色,問是什麼情況。
秦曉瑜抿著唇,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路旭還在那兒發酒瘋,把酒瓶往地上砸。
劈裡啪啦,震得人耳膜疼。
“我說你們這些學生,一個個不知道比誰拽,怎麼著,掙了幾個錢啊?比誰都牛逼是吧?”
他走過去,拉住班長的衣領:“這場子是你的對吧,行,今個兒錢我付了,你們一個不許走,我說什麼時候能走就什麼時候,行不?”
說著,他自己又笑了:“聽說你們專業是法學啊,那是不是以後都要做律師,還真是厲害,我和你說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們這些沒點本事還喜歡裝清高的學生。”
有幾個人神色極為難看。
然而和路旭又不熟,他現在這樣,萬一誰上去勸,他忽然酒勁上來打人呢。
鐘宛倒是坦然,打量路旭幾眼,視線直接落秦曉瑜身上。
“你來之前,知道你朋友酒品這麼不好麼?”
秦曉瑜說:“我…我肯定是不知道啊,要不然,也不會帶他過來,看今天這事整的,我也沒想會打擾了你們聚會。”
鐘宛笑了聲。
她算是知道,秦曉瑜能安什麼好心?把她這位脾氣不好的朋友帶來。
那是砸場子的。
秦曉瑜還在不停道歉,嘴上說得比誰都無辜,行動上倒是沒一點表示。
看她這樣,鐘宛倒也不急著走了。
她在旁邊沙發扶手上坐下,好整以暇地說:“既然這樣,好啊,那就把你這朋友的嘴先給堵上,再去喂醒酒湯,畢竟誰帶來的誰就要負責。本來就是個外邊的人參加我們專業的聚會,那你這自己的屁股,總得你自己擦吧?”
“你怎麼這樣說話?”
“那你想要我怎麼說,反正這事跟我們無關,我們就在這看著,爛攤子,怕是隻有你來收拾。”
秦曉瑜解釋道:“那也不是我醉,他在這鬨,我怎麼攔得住?怎麼能把事情賴我身上。”
“攔不住。”鐘宛嗤聲:“攔不住怎麼帶過來的,怎麼就敢過來砸場子呢。”
路旭站直了身:“你說什麼呢?嘴裡在那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走到鐘宛麵前,鐘宛也不怕。
路旭打量了她一會兒:“哦,就你啊,你就是那個鐘宛吧,天天欺負我們曉瑜那個。”
“一說我還記起來了,鐘宛,對,你爸媽不是判了十幾年嗎,是個罪犯啊,到現在還在裡頭蹲著沒出來呢,怎麼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說話呢,你說你家庭背景這樣的有什麼資格以後做律師啊,啊?”
此言一出,周圍同學神色迥異。
她本人倒是最淡定的一個,麵對著路旭的笑,不惱不怒,隻是那樣盯著他。
她說:“是啊,我爸媽是罪犯。”
“那你呢,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路旭本來在嘲笑她,被她這樣的目光審量,包括她的話。
他忽的就笑不出來了。
兩人對視著,路旭咧了咧嘴:“我跟你說,我混這麼多年,還沒女的敢這麼罵我。”
他一把揪住鐘宛的衣領:“找死我就成全你。”
鐘宛硬著脾氣跟他對,她早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準備。
大不了,那就搞起來。
反正以前沒少乾,她也不怕。
然而沒等路旭動手,他整個人忽然從旁邊被一腳踹飛了出去。
足足出去一米多遠,猛然側身撞到茶幾上。
空氣凝固。
所有人都錯愕了,大氣不敢出一聲。
就連鐘宛也是。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也就那麼兩秒的事,大家不知道是誰敢那麼做。
包間口。
陳墨站在那兒,冷眼瞅著癱地上捂著腰痛吟的路旭。
“怎麼著,清醒點了嗎。”
外頭走廊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一些人看這場鬨劇,估計就近幾個包間的人都知道這兒出了事。
然而陳墨怎麼會在這兒,無從得知。
看到他的那一刻鐘宛心裡瞬間有了幾個想法。
但,也隻是想法。
陳墨走過去,腳踩在路旭的腿上:“你怕是不知道鐘宛是誰的人是吧,喝多了酒腦袋成漿糊了?”
路旭緩過去那陣疼,一邊罵一邊撐著胳膊想站起來:“誰踹的我,老子要你命——”
然而在抬頭看到來人時,他差點岔了氣。
陳墨盯著他,似笑非笑。
他一刹那清醒了那麼些,看看周圍,還是那些學生,然而對方怎麼會在這他壓根不知道。
陳墨是誰,圈子裡財權最深的那一撥人,要說他爸去談生意得奉承著對方都不為過。
那一刻他甚至想到了這事後邊的無數影響。
他家同樣是做汽車生意的,不管什麼時候都需要在大頭麵前低著點頭,要不然做不下去。
要這些真是普通學生也就罷了,牽扯上這些人?
他腦子不清白了。
路旭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規矩下來喊了聲。
“原來還知道自個兒是誰。”陳墨說:“我年輕的時候,口氣都沒這麼狂啊。”
他手閒散地插在口袋裡,往後退了步。
路旭扶著茶幾站起來,酒意這時候已經清醒不少。
看看周圍圍了不少人,他說:“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是不是誤會的,陳墨沒心情管。
他目光落到鐘宛身上:“忱哥讓你過去。”
秦忱這名字,不是什麼明星也不是名人,除了同一個圈子的,也沒那麼多人知道。
周遭同學不知道是誰,就好奇地看鐘宛。
然而認識秦忱的幾個心裡瞬間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