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綏綏拿起筷子,聞春嬌和柯靜出去搞事業,她和裴寒這段時間都在葉家吃飯,有專門的保姆給他們做飯,裴寒給她夾了個鵪鶉蛋,她咬了一口才眨眨眼,“什麼是談戀愛?”
葉勵飛冷聲警告:“葉笑宇,你不吃飯就出去,綏綏才幾歲,你就跟她說這種事?”
“可是王梁說要做她男朋友。”
“王梁傻你也傻?你覺得綏綏能看上王梁?就算綏綏看的上,叔叔阿姨能看的上?咱爸咱媽能看得上?”
葉笑宇一愣,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這才開心起來,“總之,綏綏,以後不許談戀愛哦!”
簡綏綏隨口應道:“好啊好啊,那你也不許談戀愛,咱們都不談,永遠在一起。”
妹妹笑得好甜哦,葉笑宇樂嗬嗬地點頭,葉勵飛給簡綏綏夾了個花菜,葉笑宇又給妹妹拿了瓶酸奶,裴寒給簡綏綏挑魚刺,簡綏綏眯著眼,小腿在桌子下來回晃蕩,人在長大以後總想回到小時候好好感受那時簡單的快樂,可往往人在幼時並不知道體會和珍惜,她這樣也蠻好的,帶著成人的心重拾天真。
時間說慢也慢,說快也快,一旦適應了小孩的身份,每日都是吃吃喝喝,人生仿佛又跟前世一樣,轉眼便過去多年,簡綏綏並不想長大,她想永遠當個小孩子,有人投喂有人養,人一旦長大之後,就沒有小時候可愛了,從成人那得到的愛也就少了,不像孩子,永遠都有耍賴的特權。
早自習剛下課,校園內陡然哄鬨起來,簡綏綏抬頭看向高高的圍牆,咬咬牙爬了上去,雖然這牆她爬了很多次,可最近學校好像加高了圍牆,她跳了半天好不容易跳上去,跳上去才發現不對,這牆好高,來來往往的學生很多,她今天恰巧穿了裙子,這一跳肯定要走光的。
無路可走,乾脆從書包裡掏出一根棒棒糖放在嘴裡,晃著小腿坐在牆頭上,悠閒地像在自己家。
前世恍如隔世,有時候簡綏綏甚至懷疑,當明星的那些經曆是否隻是她的一場夢。
過了會,裴寒拿著檢查表過來,他脫下校服敞開,衝她張開手,“下來,我接你。”
簡綏綏對他沒什麼性彆意識,怕摔著自己,故意往他身上跳,還好裴寒抱住她,讓她不至於走光。
來來往往的學生都見怪不怪,也有個剛考進來的新學生,拉著同學問:“那是誰啊?怎麼還跳牆?”
同學笑答:“那是簡綏綏,她年紀小,早上起不來經常逃早自習。”
新學生是外麵的小學考進來的,聽了這話驚道:“什麼?她幾歲?”
“比我們小兩歲吧?”
“那也不能不上早自習啊,憑什麼呀?”
“就憑她爸給學校捐了還幾百萬建教學樓,咱們現在這幢樓就是她爸捐的,說是為家鄉發展做貢獻,但誰不知道啊,簡綏綏她爸就是個寵女狂魔,建學校就是因為以前的教學樓太差,怕他閨女受委屈,還在現在的教學樓裡裝了電風扇和空調,夏天熱不著,冬天冷不著。”
新學生聽愣了,這幾年,小南村的村中學發展勢頭強勁,去年甚至有學生考上清北,一本率特彆高,以至於很多縣裡的學生都被家長送來這所村小學,這幾年,村裡的煤老板跟瘋了似的,你爭我趕地為村裡的教學發展做貢獻,一所村小學,校舍蓋得比大學還氣派,學校還花重金從市裡省裡聘請了老師來組建重點班,他自己就是從縣裡過來上學的。
但他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有人可以逃早自習!憑什麼有人這麼特彆?就因為她爸爸捐了樓?果然,資本主義都是腐朽的!有錢了不起啊?就可以搞特權?
“那也不能這樣啊,”他看著小女生的背影,隻覺得這女生腿特彆長,順滑的黑發垂到腰上,雖然沒看見正臉,可就這背影便勾得人移不開眼,但這也不是逃課跳牆的理由吧?
他的同學笑了笑:“你要是次次考試能考年級第二,你也可以。”
“……”
小南村臥虎藏龍,年級第二很難得了,“她是年級第二?”
“有時候也跟裴寒並列第一,裴寒也不怎麼上課,課餘時間都被老師喊去參加競賽了,他獲得了很多全國獎項,參加物理和數學競賽就跟玩似的,他是年級第一,簡綏綏學習不太認真,但是年級第二還是能保住的。”
“……”新同學有些被刷新三觀了,他原本是不想來這農村地方的,誰知來了才發現,這特麼農村學校比他以前的學校好多了,有電風扇空調,有多媒體教室,有電腦房,老師的教育理念也很先進,這小南村的煤老板也太囂張了點?但他現在才發現,這學校比他想象的有趣多了,彆的不說,就說這個天天逃課卻考年級第一的簡綏綏,還有那個永遠全縣第一的裴寒,就讓他夠新奇了。
簡綏綏睡了九個小時卻還是有點沒睡飽,她懶懶打了個哈欠,眼淚順著她的淚痣往下滑,卷翹的睫毛撲閃撲閃,晨光下,她那張明明美豔卻帶著倦意的臉,顯得比平常更柔和。她跟在裴寒身後往教室走,走一半被裴寒叫住,她眨眨眼,愣愣地看向眼前這張精致的有點過分的臉,說實話,雖然這張臉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可她還是會時常覺得,這不是正常人會有的臉,這幾年,裴寒長開許多,五官比從前更立體,難得沒有長歪,隻是到了變聲期,說話跟鴨子似的,每次他一說話,簡綏綏就覺得有人拿著砂紙在自己耳邊磨。
“啊?”
裴寒視線下移,看向她的裙子,眉頭輕蹙,“你怎麼又穿短裙?”
簡綏綏愣了愣,望向自己的小腿,她今天穿了設計感的白襯衫加格子裙,下麵是板鞋和長筒襪,就是很普通的學生打扮,但是裴寒負責給全年級各班著裝衛生打分,簡綏綏反應過來,笑眯眯地拉著他的胳膊,搓著手撒嬌:“裴寒哥哥,通融一下啦,今天忘記了,就一次。”
裴寒蹙眉:“以後不要穿短裙。”
簡綏綏一愣,“為什麼啊?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穿什麼衣服你都管著我。”
裴寒腳步一頓,背對著她一句話沒說,簡綏綏立刻閉了嘴,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這人最近越來越難懂了,陰晴難定,有時候明明什麼都沒做,就隻是不說話,她卻心裡緊張的要命,說也奇怪,她對彆人一向蠻橫,隻對他,每次見了他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她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好吧,我下次配合你的工作,乖乖穿褲子還不行嗎?”她不甘心地癟癟嘴,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才不想整天穿著寬大的校服,就想每天都美美的,有什麼不可以?再說校規本來就是用來打破的呀。
裴寒聲音溫和不少,“早飯吃了嗎?”
她年紀小,每天睡不飽,原本倆人早上是一起來學校的,可她總不上早自習,裴寒雖然可以等她,但上初中後,他在學校裡擔任了一些職位,需要早點到學校,有時候老師還拉著他談屋裡競賽的事,不能陪她,以至於她經常越睡越晚,遲到是常有的事。
簡綏綏倦倦的,“還沒呢,唔,有點沒胃口。”
“你天一熱就沒胃口,我給你留了牛奶和飯團,你去我那吃?”
簡綏綏眼睛一亮,瘋狂點頭,“還是裴寒哥哥對我好!”
裴寒眼中閃過不太明顯的笑意,這些年,他們一直是同桌,簡綏綏坐在他隔壁,裴寒把飯團打開遞給她,她眯著眼很有胃口地咬著,其他同學見怪不怪。
“你可真幸福,遲到了還有現成的早餐吃。”
“就是啊,每天吃得好還不長胖。”
“我們打賭啊,待會葉笑宇肯定要送零食來。”
“我賭葉勵飛會送來。”
“我賭葉雲哲,哇!又可以看到葉雲哲了,他好帥,綏綏,要是葉雲哲來,能不能幫我要個簽名啊?”
簡綏綏咬了口三角形的飯團,笑眯眯地點頭,“好,我去要個一百張,五塊錢一張!”
“切!!還要花錢?這樣吧?我給你做物理作業?”
“我幫你做數學,你拿簽名來換!”
“我給你做英語!”
簡綏綏笑眯眯地舉手問:“那誰給我做語文????”
語文老師號稱“鬼見愁”“滅絕師太”,布置作業賊多,每次手寫酸了都未必寫得完,大家當然不願意寫語文作業了,於是,你看我我看你,簡綏綏哼了一聲,嘟噥道:“葉雲哲的人氣不行啊,他的粉絲也太塑料了點。”
眾人咳了咳,沒辦法,追星雖然要緊,但命更要緊,寫完自己的語文作業再寫一份簡綏綏的,寫到淩晨三點也寫不完。
簡綏綏搖頭,繼續感歎:“塑料啊塑料!”
眾人大笑,一個同學湊過來,低聲道:“你們聽說了嗎?莊文雅她爸爸出軌了。”
簡綏綏一愣,她這些年一直跟莊文雅同班,據她觀察,莊文雅不是穿越就是重生,要麼就是覺醒了意識,她一直很留意莊文雅的行蹤,怕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劇情,若莊文雅知道,就能跟著莊文雅刷劇情了,莊文雅對她一直有些敵意,可畢竟隻是個小孩,那敵意也隻流於表麵,並沒有實質性的傷害,眼下聽到莊文雅家的消息,她湊過頭去,低聲問:“出軌?”
同學們一低頭,就看到她烏黑如緞的頭發,女同學摸了一把,很享受那手感。
“是啊,莊文雅她爸爸不是包了兩個煤礦嗎?她家裡也很有錢,但是有句話說男人有錢就會變壞,莊文雅她爸爸背著她媽媽在外麵包了二奶,孩子都生下來了,莊文雅媽媽大鬨一頓,她爸爸發了火,要跟她媽媽離婚,莊文雅在家裡勸架呢。”
簡綏綏吸了口酸奶,有些奇怪,這些年莊文雅家過得也很順,每次遇到什麼危機,她們家都能頂過去,如今她們家日子終於好起來了,她爸爸竟然出軌了?
說話間,穿著白色裙子,長發飄飄的莊文雅走進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