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裴宴半蹲下來,與裴寒四目相對,“讓爸爸抱抱你好嗎?”
裴寒微微僵硬,下一秒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裴宴早就發現他隻穿一身單衣,如今抱著他才發現兒子和他想的一樣,渾身冰冷,或許這些年兒子過的也是這樣的日子。
父子倆擁抱了片刻,簡綏綏眼眶濕潤,莫名為裴寒高興,隻是這樣一來,裴寒就要回城了,以後倆人見麵的時間就更少了。
下傍晚時,裴宴帶著大蘑菇走出家門,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大蘑菇神色呆愣,一會看看裴宴,一會看看裴寒,裴宴替她簡單梳洗過,不得不說,大蘑菇雖然穿的樸素,皮膚也沒怎麼保養,卻依舊膚如凝脂,配著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任何人看了都不忍拒絕。
“你叫綏綏對吧?”裴宴輕聲問。
簡綏綏點點頭,裴宴拉著大蘑菇走進簡綏綏家,聞春嬌還沒從這震驚的一幕中回過神,直到裴宴掏出兩萬塊錢放在桌子上,她才愣住。
“裴寒爸爸,你這是乾什麼?”
“綏綏媽媽,我聯係好了國外醫院,要帶妻子去國外治病,至於裴寒,我要把他留在這幾天,我已經給家父去了消息,家父不久後會來接裴寒,這幾天麻煩您替我照顧他一下。”
聞春嬌聽笑了,“就照顧幾天哪需要你這麼客氣?兩萬塊?裴寒吃十年也吃不了兩萬塊,你趕緊把錢拿走。”
裴宴卻堅持,“我父親說不定要好幾天才會過來,這筆錢您收著,希望您替裴寒添些禦寒的衣服。”
“那也不用這麼多,我拿一百就行。”
裴宴卻不再說話,隻是拉著大蘑菇走了,聞春嬌拿著錢沒追上他,半晌看著桌子上的錢發愁了,兩萬塊,這得用多久啊?不過到底是裴寒家的錢,等裴寒爺爺來,給裴寒帶上不就行了?
簡綏綏目送著大蘑菇離開,她忽而想到什麼問道:“叔叔……”
裴宴回頭,才發現她還跟著自己,“怎麼了,綏綏?”
簡綏綏抿抿唇,露出淺淺的小梨渦,軟軟道:“叔叔,我就想問問你,阿姨叫什麼名字呀?”
裴宴似乎想到什麼,溫柔地笑了:“許幸之,她叫許幸之,小名星星。”
許幸之?好溫柔的名字啊,簡綏綏揚起唇跑去裴寒家,她遠遠便看到裴寒坐在屋裡,漆黑的屋子裡沒開燈,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莫名覺得他很孤獨。
晚上,簡大力問起裴寒家的事,簡綏綏把知道的告訴他們,簡大力和聞春嬌都很唏噓,他們一直以為裴寒父親不在了,否則什麼樣的男人會拋下妻兒不管?更何況裴寒媽媽還是那種情況。
“爸爸,阿姨叫許辛之,許阿姨。”
簡大力一愣,哦了一聲,裴寒媽媽腦子有問題,他雖然不會對病人有偏見,卻也沒有太關注過,那些沒禮貌的人都直接喊她精神病,沒想到她竟然有個很好聽的名字,這讓人感覺很奇怪,好像這個名字賦予了她不同的生命力,很容易讓人想起她年輕時鮮活的一麵。
有了名字,一下子就不像精神病人了。
聞春嬌感慨道:“他們家留了這麼多錢,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明天我問問裴寒他爺爺什麼時候來,再跟你柯靜阿姨一起,給裴寒買幾身衣服。”
看裴宴的穿著打扮,裴家絕對不是窮人家,既然如此,裴寒要被接回去,就不能穿普通的服裝,要買的好一些才行,柯靜對男童衣服的品牌有研究,把她帶上準沒錯。
簡綏綏想到裴寒要走,莫名有些傷感,這一晚她甚至不知道粑粑麻麻有沒有蕩起雙槳,便沉沉睡覺,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好像在看一部電視劇,又好像在閱覽一本書,而這本書的主角便是許幸之和裴宴。
許幸之是個水鄉長大的小女孩,她幼時便長得漂亮,長大後追她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一天她在家邊上的箱子裡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她嚇了一跳,因為沒錢送他去醫院,便把這個男人帶回家照顧,好在三天後,這個男人終於醒了。
那男人便是裴宴,裴宴醒後失憶了,他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期間一直是許辛之照顧他,裴宴很快對許辛之動了感情,倆人不久後發生了關係,像夫妻一樣在一起生活,因為裴宴沒有身份證,倆人一直沒有領證,有一天,許辛之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滿心歡喜,打算告訴裴宴這個好消息,可她那天等了很久,裴宴始終沒有回家。
裴宴失蹤了一段時間,許幸之不知道他是怎麼了,隻能在家裡等他,有一天她終於等到一身西裝,開著名車的男人,原來他找回了記憶,他的真實身份是裴家的少爺裴宴。裴宴要把她接回去,跟她結婚,許幸之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她被動地遵從裴宴的安排,裴宴把人帶回家,卻不料,遭到裴老爺子的強烈反對,原來裴宴失蹤前,裴老爺子便已經為他安排好一門親事,對方暗戀裴宴多年,又是裴老好朋友的女兒,倆家家世相當,老爺子早已把對方當成兒媳婦的不二人選。
誰也沒料到裴宴會半路失憶,又跟許幸之發生了關係。
裴老不答應這門親事,裴宴自然也不會乖乖接受安排,他愛許幸之,不管是不是失憶,他都愛這個女人,就這樣焦灼了一段時間,許幸之一直不敢跟裴宴說懷孕的事,生怕裴宴會因為孩子娶她,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後來裴宴開始變得忙碌,甚至好多天不找她。
許幸之知道,自己該走了。
與此同時,裴老爺子定下的那個未婚妻也知道了許幸之的存在,她質問裴宴為什麼愛上這樣一個女人,裴宴的態度很強硬,他絕不會接受父親的安排聯姻,他也不會喜歡上她,他愛的隻有許幸之。
未婚妻被刺激的發狂,她發誓得不到就要毀了,於是她找了小混混強/暴了許幸之。
在許幸之傷心狼狽的時候,她冷笑著走近:“這一切你該知道是誰的主意,裴宴找回記憶後就不愛你了,但他愧疚自責,不敢告訴你,我要是你,被人玷汙了乾脆就一頭撞死算了,哪裡還有臉回去找他?他可是堂堂裴家大少爺,難道你要讓他被人指指點點?”
許幸之哭著喊著,最終卻隻能傷心地收拾行李,坐上了回老家的車,結果那輛車剛走到半路忽然失控衝入湖中……
故事的最後,裴宴心碎難忍,跪在湖邊哭了很久,此後很多年他經常去湖邊看她,並且一直沒有娶妻,可那個未婚妻也像是跟他杠上一樣,乾脆住到家裡,還以他的妻子自居。
畫麵一轉,裴宴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也發現許幸之不僅沒死,還替他生了個兒子,他找到未婚妻質問,還跟家裡斷絕了關係,他馬不停蹄地往小南村趕,要去見他八年不見的愛人和兒子……
睜開眼時,簡綏綏眨眨眼,這夢太真實了,以至於她共情了,夢中跟著許幸之,看她喜看她悲,年輕時的許幸之那般漂亮,裴宴也一表人才,隻是命運對這倆人太不公平了,竟然讓女配的陰謀得逞,讓許幸之被人玷汙,而後的八年,裴宴以為許幸之死了,過得也是生不如死,許幸之帶著裴寒陰差陽錯下在小南村安家,過得也不是什麼好日子,這一家人,蹉跎了八年,實在讓人唏噓。
一想到許幸之遭遇的不幸,簡綏綏便忍不住想手撕了那未婚妻。
這種人腦子一定是有病,自己不高興就要毀了彆人,等裴寒將來強大了,一定不要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