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指的人到底是誰?眾人抓心撓肺地想, 視線不住往三人那兒飄。
三人分彆為太子、雲陽候長子以及馬三公子。
長勝侯世子和太子、馬三公子都是舅舅和外甥/侄子關係, 按照何夫人的想法,此人定是雲陽候長子無疑。其他人不這麼想,因為太子和馬小三眼神都隱有閃爍,且雲陽候長子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與何家無仇無怨的,乾嘛要去傷這位世子?
長勝侯阻止了準備發作的夫人, 目露沉思。他並非講道理, 而是因為雲陽候長子雖並非嫡子,但很受重視,雲陽候亦是手握重兵之人, 不好輕易得罪。
太子和馬小三私下相聚,沉默片刻後輕聲試探,“……是你嗎?(齊聲)”
“不是我!(齊聲)”
二人麵麵相覷, 又過了會兒,馬小三撓頭,“我方才看見一頭鹿, 箭射了過去……可是沒射著, 鹿沒看見箭也沒瞧見, 那會兒好像還聽見有誰叫了聲,不知是不是……”
馬三兒心裡苦, 他好不容易治好了傷,看見漂亮姑娘也不手抖了,隻是不敢再靠近。修身養性一段時日準備來打獵玩玩, 誰知就可能不小心射中了人。
他不敢承認,收弓後偷偷溜走了,回來就碰見這事。
“表哥,你呢?”
太子目光遊移,“孤……和你差不多。”
他撞見一隻鹿,膘肥體壯,花色很漂亮,想著獵回去給母後製幾雙鹿皮靴不錯,便追上去開了弓,而後……也是心虛地趕緊走了。
馬三兒冒出一個猜測,“大表哥中了兩箭,不會正好是我們兩罷?”
“哪兒有那麼巧的事,彆瞎想!”太子製止表弟這個危險的想法,“此事你我誰都不要說,反正也不確定,說出來徒生是非而已。”
馬三兒連連點頭,兩人俱是心虛察看四周,“叔父那模樣,看著還怪爽……可憐的。”
差點兒脫口而出爽快二字,馬三兒及時止損。但太子哪能不明白,同樣極力忍住唇邊笑容,“的確,傷到那處,也不知會不會有影響,我們夜裡一起去看看他。”
長勝侯世子雖為二人長輩,但行為不端,不學無術,偏還很喜歡擺長輩的譜,連太子在他麵前也要被教訓,二人看他不順眼已久。
“好,我那兒還有些上好的補藥,都是上次受傷吃剩……上次受傷時爹娘給我買的,還有好些奇藥呢。”
太子頷首,“我也著人去備些東西,就此分開吧。”
二人地下接頭般碰麵又分開,殊不知這番鬼鬼祟祟的舉動早被不少人看在眼底。
入了夜,本該有的篝火盛宴取消,太醫一群群聚在長勝侯帳內,愁眉不解。
世子性命無憂,可傷處太尷尬,那箭矢還塗了麻藥,如今麻藥滲透進去,再加上傷,他們懷疑很可能影響男人的某種能力。
這要治不好,他們這群人會不會當場暴斃?
長勝侯和皇後都在旁邊看著,一群太醫額頭冒出豆大的汗,俱做出認真商議的模樣,暫時都不敢把心中猜測道出。
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坐在帳內等了許久也沒得到八卦的嘉寧打個嗬欠,困了。
燭蠟順著燈柱緩緩滴落,她趴在了榻邊,“這麼久都沒動靜,那位世子應是好了吧。”
翻了個身,“好像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先睡。”
沒有烤肉,隻用了頓簡單晚膳的她早就梳洗上榻,此時散著滿頭烏發,把臉蛋兒襯得隻有巴掌大,越發顯小了。
嘴上說著睡,嘉寧還是借燈火又看了會兒話本,餘光頻頻瞄向帳外。
“姑娘是不是在等王爺呐。”包子擠眉弄眼。
嘉寧才不害羞,慢慢道:“這兒涼得很,自然要等人幫我暖床呀。”
話落,走至離帳一丈遠的趙王腳步微不可察一頓,神色倒是依然冷峻,燈火下絲毫看不出變化。
謝秋忍笑,“怪屬下,又耽擱王爺了。”
他立刻識趣告彆,道:“還請王爺幫屬下給王妃解釋一番,屬下可並非擾人好事的……小妖精。”
慢吞吞道出那三字,謝秋敏銳察覺到,王爺周身更冷了。
他見好就收,乾脆地離開,留下趙王在帳前停了一瞬,挑簾入內。
一垂眸,水汪汪明亮無比的杏眸立刻望來,“王爺回來啦。”
嘉寧坦然的模樣讓本有些不適應的趙王忽的放鬆下來,應聲,“有些事耽擱。”
“沒事,王爺比較忙。”嘉寧不在意揮手,“快去洗漱吧,我早讓人備好了水。”
趙王頷首,卻是先抬手示意手中包裹,“謝秋他們私下烤了鹿腿,可要?”
嘉寧無比高興地應一聲就蹬下了床,一臉認真,“當然要啊,睡覺也要消耗體力,必須要多補補。”
她為了吃一時胡謅,恰巧巡邏路過的侍衛聽了一嘴,明顯想歪,思緒不受控跑到某種香豔的方向。
平日看起來正經無比的趙王殿下夜裡原來這般激烈啊,王妃都得提前多吃些補充體力了,嘖嘖。
便知她不會拒絕。趙王目含笑意看著嘉寧招呼婢女忙碌,給依然滾燙的鹿腿刷了層醬料,切成一片片放入碟中,擺得精致無比,但消滅的速度也堪稱風卷殘雲。
他都不曾料到,會在看到烤鹿腿時第一時間想起自己的小王妃,想便想了,還要帶一隻回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