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感覺到, 姑母待自己更親近了。
柔嫻大長公主沒有明麵上接近他, 可暗地裡幾位表弟都找了過來,話裡話外有無論他將做何事,都要站在他這邊的意思。
最為中立的葛家為何會這樣?趙王想到了去過大長公主府一趟的福山。
他對福山冷道,助你彆無所求, 沒必要將此事告知姑母。
趙王以為,福山為了答謝他, 便對姑母親口道出皇帝所做之事, 以此讓柔嫻厭惡上皇帝,轉而決定幫他。
福山愣怔後失笑,柔聲道:“皇兄想多了, 此事乃宮廷密辛,我怎會隨意說道。就算姑母不會笑我,我也是個要麵子的女兒家呢。”
她神情坦蕩, 趙王凝視會兒,頷首,“安心休養, 不要多想。”
還是這般外冷內熱。福山掃過他背影, 緩緩翻過一頁書, 順手給睡在膝邊的懷恩擦了口水。
明明幫了她這麼多,默默做了好些事, 非要繃著臉做出很冷漠的模樣,怎麼,生怕她報恩麼?越想, 福山就越覺得看破了這位皇兄的偽裝,內心其實可愛得很。
這樣的皇兄,也隻有小六嫂治得住了。
你說對嗎,懷恩?福山無聲問道,俯身親了親懷恩睡得粉撲撲的臉蛋,想到今後能擁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便覺充滿了幸福。
又看了片刻書,福山起身吩咐侍茶,“多做幾對護膝,過幾日皇兄他們便要去獵場了。”
她這身子肯定是不能跟隨的,雖然獵場是來場意外的好地方,但福山目前還住在趙王府,由趙王的人照顧,她不想在這時候“離世”,給他們惹來麻煩。
“天兒開始涼了啊。”福山慨歎,“願六皇兄此次射獵,能有好收獲。”
…………
“用金鞭好,還是這把劍好?”嘉寧征求意見,她近日的心頭好成了那把綴了美玉的寶劍,雖然……她不太會用劍,但這兩種東西在她麵前都屬於擺設性裝飾。
小娥支下巴沉思,“看衣裳的色兒,兩個都帶著,每日輪回換豈不更好?”
“嗯,不錯。”嘉寧當即大手一揚,兩件都給帶上,今日的騎裝上還是掛了那條金光閃閃的鞭子。
主仆一行人這樣走出去,叫不明內情的謝秋微微一驚,他發現小王妃風格和王爺截然不同,王爺素來冷淡低調,而王妃……似乎完全隨自己心意來,不知何為張揚。
常季拍他肩,“不要大驚小怪,習慣就好。”
他們起初擔心這會給王爺帶來麻煩,後來發現……純屬瞎擔心,因為小王妃這樣一走出去,把外界目光和仇恨吸引得妥妥的。美貌和妝扮太盛,能給王爺帶來的,最多也隻有些男人間欣羨嫉妒的眼神。
這種眼神,一般都被王爺無視,不痛不癢。
謝秋想通後莞爾,“如此也不錯,堪稱賞心悅目。”
不,你還是不懂。常季這未提醒他,想靜靜看謝秋吃掛落。
因為賞心悅目隻能是王爺的,他們這群人,隻配當檸檬。
這是場皇宮貴族間的射獵遊戲,地點選在郊外皇家獵場,來往遊玩至多隻用四五日,嘉寧帶的箱子之多卻好似要去哪兒休假。
對此,趙王淡淡頷首,“無事,帶得了。”
借成了趙王妃娘家的便利,虞家這次也有資格同往,嘉寧大伯父虞臨在內,他寵愛的養女尤娉婷自然不會被撇下。
嘉寧無意間發現,尤娉婷模樣神情都很奇怪,尤其是在看到福山長公主送她們上馬車後,瞳孔猛得收縮,像看到什麼不可置信之事。
她素來不大理會此人的,這會兒想了想,轉身囑托了管家,讓他幫忙查查福山選婿宴那日尤娉婷在哪兒。
管家無不有應,道查出消息便立刻派人去獵場稟報。
嘉寧放心了,帶著虞萱一起上了馬車,出乎意料的是,虞玄居然也跟來了。
虞玄往日沉於功課,不屑這種玩樂之事,何況他待妹妹虞萱疏遠,素來不會同往,這會兒行事,誰也沒看懂。
一大家人分了四輛馬車,趙王騎馬在外,虞萱便趴在嘉寧懷裡偷偷咬耳朵,“尤娉婷近日可奇怪啦,時常神神叨叨地說著寫著一些東西。就前些日子,蕭氏雖然做了掩飾,但我院子裡都瞧見,她是夜半回的府,還失魂落魄的,被父親發現後一頓訓斥,給她禁足了好幾日。”
嘉寧左耳進右耳出,沒聽進多少感興趣的內容,含了顆糖,“萱萱喜歡她,整日盯著?”
虞萱像炸了毛的貓兒,“我喜歡誰也不可能喜歡她啊,還不是因為她念的那些詞隔三差五總要帶上嘉寧姐姐,我這才注意的嘛。”
以往尤娉婷念的詞兒,嘉寧相信三句裡也總有一句是自己,沒辦法,她就是如此受歡迎。
所以她毫不奇怪,吃著東西慢吞吞道:“借口。”
虞萱理不直,氣呼呼看了半晌,蔫道:“好嘛,其實是因為,她這幾日又和哥哥走得很近了,總是在哥哥夜裡看書時去送湯送衣。”
她揮舞手臂,“我這個親生妹妹都沒做呢,她這個假妹妹倒在那兒假模假樣的,以為這樣哥哥就能接納她們母女麼,哼!”
虞萱小孩兒脾氣,嘉寧也是不在意的心態,馬車內也唯有小娥多思慮幾分,慎重道:“兄妹間七歲也要有男女之防,何況尤姑娘和大公子,她不會有什麼心思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