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 / 2)

小通房 法采 11199 字 2024-03-24

宋遠洲想說“不用去了”, 但他不用說了。

她眼裡隻有她的計家,她的族人,他做什麼乾涉?

宋遠洲微微輕緩的心情又沉了下來。

夜已經深了, 幽香濃鬱起來, 男人向內室走了過去。

他眼角瞥見少女腳下猶豫。

猶豫?

去了一趟白家,腳下就開始猶豫了?

雖然宋遠洲也沒想如何,畢竟快到二更已過, 但那猶豫的腳步還是讓他不快。

他乾脆停下來等她,少女這才走上前來。

“二爺, 奴婢今日不便?”

不便?

宋遠洲眼睛眯了起來。

但少女又開了口, “奴婢小日子來了,不便侍寢。”

宋遠洲愣了愣。

計英卻心下輕快。

她今日心情極好的原因,便是因為推遲了五六日的小日子, 終於來了。

前幾日, 她實在有些心驚膽戰。

每一次的避子湯都沒少喝, 而避子湯據說是宋川開的, 應該沒問題,怎麼會推遲?

她怕的緊, 她一百萬個不想懷宋遠洲的孩子,而宋遠洲也不許她這個小通房懷上子嗣,不是嗎?

推遲了好幾日的小日子今日到了,真是天大的喜訊。

隻是那位小通房的夫主卻著實愣了一會。

他看向計英,看著少女眼中的輕快,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悶。

但他沒再讓她侍寢, 也沒有讓她再睡在泛著涼氣的地板上。

夜風從門簾外鑽進來探頭探腦。

男人低聲開了口。

“回去吧。”

*

下了兩場雨, 天氣濕熱了起來。

白家趕在花季結束前辦了花宴。花宴當天一早, 那位二爺不知怎麼突然叫她說話。

“下晌的白家花宴你不必去了, 在家不要出門。”

計英有些摸不清頭腦,這事不是早先說定的嗎?還是說他已經有了雲瀾亭的下落?

“二爺知道畫的下落了?”

紹興那邊並沒有消息。

但宋遠洲還不至於把這樣的事情托在一個姑娘家身上。

他並不解釋,隻是看了她一眼,“計家的事情我會看著辦,你不必去了。”

計英很是意外,傻愣著站了一會,正巧有人來傳話,請二爺去相看一批花木。

宋遠洲見她還在愣著,眼睛一眨一眨地,如同撞在了樹上的兔子,懵的很。

這就讓她呆了?

男人好氣又暗覺好笑,乾脆叫了她跟過去伺候。

兩人看了半晌的花木。

計英到底出身計家,在花木一事上懂得不少,但宋遠洲看得這一批花木全都是奇花怪草,她使出平生所學,也就能辨認出來兩成。

男人見她辨認得額頭出汗,便發善心點了她幾句,講著講著,便把所有的奇花異草講了個遍。

“... ...那紹興人家雖然地處紹興,但那老爺祖籍北地,願用些北地花木。但北地花木在南不易養活,因而要格外挑選品類。”

計英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記宋遠洲說的話。

從前跟著父兄學造園,總覺得父兄一直都在,她何時學都可以,再加上父兄對她寵愛,並沒有嚴苛教導過她,因而造園技藝隻學得皮毛。

可如今,一切都不在了,宋遠洲願意指點一二,計英隻有倍加學習,不敢再錯過了。

但令她驚奇的是,宋遠洲雖比三哥年紀還輕,但對造園各項技藝了如指掌,甚至勝於大哥。

計英不妙打量了他幾眼,被他目光捉住。

他疑問地看過來,少女趕忙低下了頭去。

她就是在想,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學得一身本領,遠走高飛,安身立命?

時候已經不早,宋遠洲是和白家有婚約的人,還要和小孔氏以及宋溪去白家城外的園子坐宴,當即便回了宋家。

回程的一路,計英都在琢磨著宋遠洲教她的花木之事。

宋遠洲也沒打擾她,到半路遇到熟人,便自顧自下去打招呼。

她機械地跟了下去,也就站在車邊嘀嘀咕咕地琢磨著。

宋遠洲瞧了她一眼,她也沒有跟過來服侍,至於她所謂的通房的本分和規矩,全都拋之腦後了。

宋遠洲暗暗搖頭,沒難為她。

但等到他與熟人說完話要走的時候,車邊的少女忽然不見了。

宋遠洲皺眉,兩步到車裡去看,車裡也沒有人。

黃普也不曉得人在何處。

“天熱的厲害,小人本想找點水喂馬,就這一回頭的工夫,姑娘就不見了。小人也不知道姑娘去哪了!”

宋遠洲眉頭越皺越緊,“計英?”

沒人回應。

宋遠洲心下咯噔一跳,她敢跑了不成?

計家都還在蘇州城裡,賣身契還壓在白家,她計英敢這麼跑了?!

可他同黃普一道連聲叫計英,全然沒有回應。

宋遠洲額頭出了汗。

計英要是想跑,多的是機會,今日為何會突然跑路?

這不對,肯定是旁人將她擄走了!

這麼一想,宋遠洲心下一陣惶恐。

什麼人會當街擄走計英?

為何計英沒有出聲?

他一邊讓黃普四處去找,一邊親自找人詢問。

可宋遠洲一想到少女單薄的身形,獨自一人站在車邊,惶恐之感如同滔天的巨浪撲下來。

他無處躲閃,瞬間被卷到到巨浪當中,掙紮求生。

“英英?英英!”宋遠洲轉著身不住尋人。

大街上人來人往,五月初的時節日光正盛,明晃晃地將一切照的無處遁形。

可那個少女就像是憑空消失了,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宋遠洲捂住胸口咳了起來,咳得胸口發疼,心下酸脹。

他疼到佝僂著脊背,一聲聲地停不下來。

黃普連忙扶了他,“二爺怎麼又咳起來了?小人先伺候二爺吃藥吧!”

宋遠洲一把揮開了他,“先找人,不必管我!”

但猛烈的咳喘牽扯的胸肺疼得厲害,疼得直不起腰來。他硬撐著,眼角掃到了一旁酒樓門前迎客的小夥計身上。

那小夥計恰同他對視了一眼。

宋遠洲忍住胸口的疼立刻走了上去。

“你是不是見到馬車旁的姑娘被人帶走了?誰帶走了?去哪了?”

宋遠洲問對了人,那小夥計一直在門前迎客,確實是看見了。

“宋二爺,您家的姑娘確實一直在馬車旁站著的,但來了一輛馬車,然後她就沒了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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