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有不少觀眾離開，但也時不時有新觀眾出現，一直維持著房間數量。
許知言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參考性，便關掉了這個直播間。
和他設想的差不多。
雖然他們正在經曆的無限遊戲，也有一個直播係統，但這個直播係統也僅僅是說起來好聽而已，內容相比起來要簡陋許多。
連打賞係統都沒有的直播間，玩家怎麼可能去討好觀眾？更彆說直播互動了。
所以玩家們在遇到這種真實直播的時候怯場或者是卡殼，簡直太合情合理了，並不是誰都有直播天賦的。
其他幾個直播間也都差不多。
不管是男玩家還是女玩家，大家習慣了在生存遊戲中以最快的時間解決問題，除了幾個細心的玩家打掃完了之後還洗了把臉之外，大部分人全都灰頭土臉。
許知言掃了一圈，發現了人氣最高的直播間。
【絕世猛女直播探靈，有膽你就來！】
【08號直播間】
【觀眾數量：59】
雖然人數也不算多，但是比起另外幾個個位數的直播間來說，這個絕世猛女的簡直要好太多了。
一進去，許知言就聽到了一個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大家說的是真的嗎？那我可要好好去探險一番！”
說話的是一個圓臉的姑娘，約摸著二十來歲出頭，眼神明亮長相討喜，右下角的名字顯示她叫封雁雁。
封雁雁顯然也沒有怎麼收拾自己，她紮著一個丸子頭，臉上還有不少打掃時留下的灰塵。
不過她性格活潑，有點直播天賦在身上，雖然直播間的位置是比較往後的08號直播間，但憑借健談性格和彆具新意的直播間名字，讓她成為了目前的人氣no.1。
[主播是第一次直播嗎？說話好搞笑。]
[噫——這什麼猛女，煤球吧，臟了吧唧的。]
[哈哈哈哈主播這麼猛嗎，我想想有什麼地方適合直播。]
[這個主播好醜，吐了。]
[一定找個嚇人的地方！我就想知道主播會不會害怕！]
人紅是非多，她這裡的觀眾比其他幾個直播間多不少，有的彈幕也帶著不少攻擊性。
不過封雁雁畢竟是無限遊戲玩家，對這種疑似NPC的質疑選擇直接無視。
“快快快，還有什麼好地方啊？這個廢棄私立醫院吧，嘶——有點太遠了，我看上麵的路程，步行要倆小時呢。”
“我們主打就是一個全人工行動！拒絕交通工具，全部用腿前進！”
她拒絕了粉絲提議的廢棄私立醫院。
嘴上說的是拒絕坐車，但實際上的原因許知言倒是能猜出幾分，無非就是因為沒有錢。
幾個直播間掃下來，基本上所有直播間的背景都是昏暗小出租屋，雖然裝修風格各不相同，但總歸都展示出了玩家們身上沒錢。
按照遊戲的風格，許知言猜測封雁雁並沒有找房東多要錢。
事實也如他所想。
他的遊戲直播間裡，觀眾們也跟著圍觀起封雁雁直播。
【哦呦，好新奇哦！】
【笑死了媽的，感覺自己在套娃。】
【我們在直播間觀看玩家直播觀看玩家直播！】
【？？？草？本來想罵，但是讀了一下，好像又沒錯，就是TMD有點暈。】
【那麼誰又在看我們呢？這值得令人深思捏。】
【↑樓上老哥不要這麼嚇人好嗎？】
這種直播副本很少見，不少玩家覺得套娃模式新奇，紛紛討論起來，也有人聊起了封雁雁為什麼拒絕。
【想不到啊，這個封雁雁好像很普通，竟然遙遙領先了！】
【畢竟是直播副本，人家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直播，觀眾可以打賞互動的那種，和咱們這種乾巴圍觀那可兩回事好嗎？】
【她沒錢，這個探靈直播又要求天亮之前回來，要是去遠的地方，怕有麻煩。】
【也是，畢竟誰也不像土匪小百萬那種，逮著機會就找NPC要錢。】
【噗——目前我知道的好像隻有小百萬要到了一百二，其他人都是被房東二十塊錢打發了。】
許知言看了一會兒，聽著封雁雁和觀眾們互動篩選著直播地點，微微挑起眉頭。
當每次封雁雁提出直播地點的時候，她的目光就會像旁邊移動，立馬得到距離，看樣觀眾們說的也不全是對的，但係統有判定，遇到合適的地點會給出一些消息。
他伸了個懶腰，往屏幕和手機前麵湊了湊，繼續尋找著其他直播間。
在剛剛這段時間裡，又有人點亮了直播間。
許知言瞥了眼後麵亮起的兩個直播間，還是沒有鬱休。
就在這時，他的直播間右下角彈出了一個提示框【恭喜主播觀眾數量達到50！請再接再厲！】
“嗯？”
許知言一愣，急忙切回自己的直播間。
隻見他的探靈直播間裡，已經有了不少彈幕留言，觀看人數也已經逐漸突破五十人，直逼封雁雁。
隻是比起遊戲直播那些正常的留言，這個能互動的直播間裡，觀眾的留言要難聽很多。
[喲喲喲沒想到這麼個普普通通直播間裡，竟然有這麼個大美人！]
[這人真的是探靈直播的嗎？是不是注冊錯軟件了？]
[嘔——我是來看探靈的，又不是來看臉的，臭婊/子滾出去啊。]
[樓上，你不看我看啊，你他媽自己想看醜比自己去看，憑什麼讓漂亮主播滾？你是不是腦癱？]
[嘻嘻嘻嘻，這個
主播皺眉也好漂亮哦，想艸。]
[我也想草，主播線下見麵多少錢啊？]
[麻痹的這麼不敬業，開著直播在乾彆的吧，根本就不回應……]
許知言細細翻看了直播的彈幕留言，心思活絡。
這些不知道是哪地方來的觀眾，對他的語言攻擊，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他甚至從裡麵看出了些許商機。
“不好意思，第一次開直播，剛剛看直播間沒人，有點失落，就想去其他主播哥哥姐姐的直播間裡看看，學習一下。”
許知言正襟危坐，放軟了聲音，一副虛心好學但是耽誤了直播很愧疚的模樣。
他本來長的就好看，再加上恰到好處的燈光，更重要的是其他探靈直播間玩家確實在顏值上有所欠缺……正常探靈直播的主播，哪個不是五大三粗膽肥。
看著直播間裡像隻溫婉小羊羔一樣的漂亮主播，開始真誠道歉，剛剛罵的那些觀眾也都沉默了片刻，表示理解。
[沒事哈沒事哈，誰都是從新人開始的。]
[剛開始不懂沒關係，我們都是老觀眾了不介意等會。]
[主播不說話專心的時候也很好看呢。]
[線下見麵多少錢啊？]
[你長這樣搞什麼探靈，去當顏值主播多好？]
見外表攻勢確實有用，許知言放下心來，他就怕這群觀眾全是變態，不過現在看來，應該還是正常人居多。
掃了眼彈幕，他眯起眼睛笑了笑，似乎十分感動。
“謝謝大家，我以後也會繼續努力的！”
說完，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表示道：“其實我來當探靈主播，主要是想鍛煉一下膽量，我平時太膽小了。”
許知言低下頭，深深歎了一口氣。
下一秒，已經快被耀眼顏值迷暈的直播間裡，觀眾們十分配合地刷起了許知言想要的信息。
[第一次嗎！那最好不要去太嚇人的地方呢。]
[主播一個人嗎？發一下地址唄？第一次的話我陪你去探靈吧！]
[草，樓上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
[就是！臭不要臉！不過咱們的小主播是新人，那這個探靈就彆去比較恐怖的地方了，這樣吧，我覺得我家就挺適合探靈的，一會兒我把地址發你。]
[差不多得了哈，你還說人家？]
[刷多少禮物就能線下見麵了？]
[你真不死心啊。]
[我倒是知道一個地點不算太嚇人……]
許知言雙手托腮，笑眯眯地看著不斷刷起來的信息，左手邊，係統麵板也跟著彈出。
【燃燒殆儘的大劇院】
【距離：14.5km】
【傳聞中隻在午夜開播的廢棄電影院】
【距離：0.9km】
【612號凶宅】
【距離：19.1km】
【沒有儘頭的穿山隧道】
【距離：5.3km】
……
一條條關於可以作為探靈直播的地點被列了出來，雖然上麵隻寫了距離，但是有了熱鬨的觀眾們，許知言倒不是太擔心具體信息。
現在還不知道一共要直播幾場，多問一些簡單的地點準沒錯。
“謝謝大家，要不是你們，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呢！”他雙手合十，誠懇地對著屏幕前道謝。
[不客氣！嘿嘿，我就喜歡有禮貌的可愛主播！]
[我還是誠信建議主播不要做探靈，這幾年因為做探靈主播出事的人可不在少數。]
[主播艸粉不？我18cm！（鮮花+1）]
[…
…樓上你也太直白了吧？]
[探靈直播肯定是有風險的，不過我也覺得主播這長相不適合探靈。]
[說不定能看到大美人被嚇哭呢哈哈哈，期待！]
許知言溫和地笑了笑，手卻不動聲色點開了直播間後台——有人給他刷禮物了。
遊戲麵板也隨著第一個禮物的發出，多了新的提示。
【檢測到有玩家獲得禮物，即將開啟禮物值兌換規則係統，接下來禮物值每達到10000，即可兌換一條正確規則。】
【鮮花+1禮炮+10跑車+100火箭+500……】
【提示：規則可兌換成問題，玩家可像係統提問（例如：這條規則XXXX是否正確？在這裡是否可以XXXX？）】
【提示：禮物值越高，越有可能獲得其他推薦直播位！得到更多流量！】
許知言呼吸一窒。
怪不得遊戲之前有提示觀眾就是上帝。
且不說流量如何，如果說這個副本中，活下去的方法是利用規則，那麼隻要積累足夠多的直播禮物，就能夠在關鍵時刻判斷出規則的真偽。
得想個辦法騙……咳，搞點禮物才行。
一萬禮物值才能換取一條正確規則，他覺得自己如果想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保證安全，手裡最少需要有兩萬禮物值。
“大家都這麼想見我嗎？但是我可能不能去很遠的地方唉。”
許知言麵露苦澀，似乎真的是個直播新人的樣子。
有人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在裝的，但更多的圍觀直播的人還是在拜倒在了他的皮囊之下。
[彆啊！你怎麼這麼單純，你彆看直播間的煞筆留言，他們都驢你呢！]
[就主播這種小羊羔，線下見麵還不被吃乾抹淨？]
[演的吧，這是不是個擦邊球主播啊？]
[這長相……擦邊球不是更好嗎？]
[差不多得了，我是來看探靈的！！主播到底選好地方了沒有？我覺得電影院就不錯，之前聽說有人去過。]
看著彈幕吵了一會，許知言明白有些東西點到為止，再說多了反而容易讓觀眾反感。
不過也已經陸陸續續有人接收到了他頗有暗示意味的信號，開始刷起了禮物。
……
明明直播沒過多久，一轉眼時間已經到了八點多。
在確定其他直播間都沒有什麼特彆有直播天賦的玩家後，許知言沒有修改自己的直播間名字。
他不確定後麵主係統會不會再來什麼幺蛾子，修改直播間名稱的機會隻有一次，還是留好了以後再用。
反正他的直播間比較靠前，靠著自然流量，觀看人數就即將破百。
大概是顏值作用，加上他說話溫和可親，用戶粘性非常高，基本上點進來觀看直播的觀眾都不會輕易離開。
根據規則，猜測出十點前是安全時間，也就是說越早開始直播，就越安全。
不過也有可能提前離開，會導致在探靈地區多待很久。
最終許知言從直播間裡的信息中，選出了第一個探靈地點——據說午夜時會播放電影的廢棄電影院。
選好後，他沒再猶豫，舉起自拍杆，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出門。
臨出門前，許知言操控著電腦上的賬號，查看了一下其他直播間，尋找著鬱休的身影。
這次他找到了。
在最末尾的十六號直播間。
握著鼠標的許知言表情有些古怪，刷新了幾下網頁，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祝許知言發大財祝許知言發大財祝許知言發大財】
【16號直播間】
【觀眾數量：32】
“……”
許知言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的名字和發財這幾個字了！
他不用點進去都知道這是鬱休的直播間，一萬句臟話卡在嗓子眼，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什麼鬼啊怎麼會有人起這種名字！可惡！
但考慮到正在直播，許知言還是儘力保持住了微笑，告訴自己不要失態。
深吸一口氣，許知言怕自己被氣死，沒敢點進鬱休的直播間。
調整好心情，他站起身來，舉著自拍杆準備離開。
因為移動後相機是反過來的，用了後置鏡頭，立馬就有眼見的觀眾發現了他剛剛丟在床上的裙子。
[哇，主播平時還穿裙子嗎？]
[嘶——這個看起來像是情趣內衣啊，可是這小主播好像還挺清純的私下裡這麼……]
瞥了眼彈幕，許知言腳下一踉蹌，差點滑倒，連忙解釋起來。
“這是我室友的衣服，他這幾天出差，讓我幫忙收一下，我還沒收呢，大家不要誤會。”
他連忙把自己和女裝撇清關係，生怕這群觀眾們腦子抽抽了想看女裝直播……雖然也不是不行，但這個禮物值最少要給他刷到五萬吧？
作為直男，對於出賣色相毫無心理壓力，他絲毫不覺的吃虧。
但是今天太趕了，而且直播間的人也不算多，許知言隻能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左顧右盼，我這距離電影院不算遠，我打算步行過去！”他扯回話題。
說完後，許知言像是想到什麼，忽然找借口去洗手間，放下手機來到主臥，小心翼翼點起蠟燭。
根據主臥規則，十點前必須點亮蠟燭。
現在已經八點多快九點了，他十點前必然無法趕回來，因為不確定要點亮多少，他將所有的蠟燭都點燃了，還檢查了主臥的窗戶，確定關緊了不會吹滅蠟燭。
幾分鐘後，許知言牢記規則，在樓中時安安靜靜，關了手機音量，直到離開居民樓，才又開口說話。
安靜的房間中，時間滴滴答答地走過。
……
很快，十點了。
“當——當——當——當……”
古樸沉重的鐘聲出現在房間裡，如果有人在這，一定會很詫異，這裡明明沒有掛鐘，哪裡會有鐘聲？
隨著十下鐘聲停止。
主臥的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條縫隙。
傍晚打掃時，‘他們’打開了廚房的窗戶通風，一陣風吹入701的瞬間，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改變了它的走向，扭曲著吹向主臥。
原本正常燃燒的蠟燭忽然快速晃動起來，堅持了沒幾下便被吹滅了，下一刻整個主臥陷入黑暗。
緊接著，似乎有什麼東西穿過了客廳。
剛剛打掃乾淨的大廳中格外壓抑，許知言故意留的燈也忽閃了幾下，啪地一聲滅掉了。
“吱嘎——砰！”
701的大門，開了又關。
好像有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