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疾步走在青石路上。</p>
眼淚毫無預警地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隻咬緊牙關，抬起袖子用力擦去。</p>
她不想哭，也不能哭。</p>
這裡沒有宋子循，沒有人在乎她傷不傷心，難不難受，有的隻是一群虎視眈眈的豺狼，一群連至親骨肉也恨不能啖其血食其肉的禽獸！</p>
杜容芷半刻都不敢停，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老太太的院子。</p>
如今的景輝苑早不似往昔那般熱鬨，幾個小丫頭噤若寒蟬地在外頭立著，仿佛連空氣中都帶著清冷蕭索的意味。</p>
幾人見她來了連忙上前行禮，杜容芷也不理會，隻快步拾階而上，還不等丫頭進去通傳，已經徑自撩開簾子進了屋。</p>
卻不料屋裡除了宋老夫人，宋子澈居然也在，看架勢像是剛服侍老太太吃過藥，手裡還端著個見底的藥碗。</p>
兩人見她一聲不響就衝進來，眼眶還有些泛紅，俱是唬了一跳，宋老夫人忙撫著胸口道，“出什麼事兒了？你這——”</p>
杜容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祖母，孫媳有很要緊的事跟您說。”</p>
宋老夫人一怔，跟宋子澈對視了一眼，彼此臉上都滿是茫然。</p>
宋子澈先反應過來，忙起身朝宋老夫人道，“既然大嫂這邊還有事，那孫兒就先告退了。”就打算避嫌出去。</p>
卻聽杜容芷破釜沉舟道，“此事關乎咱們大房乃至整個國公府，四弟既然來了，就一起聽一聽吧！”</p>
宋子澈錯愕地看向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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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靜悄悄的，隻偶爾傳來幾聲杜容芷低沉沙啞的聲音。</p>
簾外守著的寧嬤嬤掩下眼底的驚濤駭浪，耷拉著眼皮淡淡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p>
幾個婢女忙應了聲是，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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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室裡，宋老夫人麵色鐵青，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杜容芷，冷聲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p>
杜容芷直直跪在地上，“是。”</p>
她的心情已經從先前的震怒悲憤中平靜下來。</p>
興許她根本做不了什麼……就像哪怕在夢裡，她也從沒有一次能阻止宋子循墜崖一樣。</p>
可她不能不說出來——她不能任由宋子熙就這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更不能眼見宋家落入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手裡，還選擇明哲保身，置身事外！</p>
“孫媳所言句句屬實，阮氏也可為孫媳作證。”杜容芷半垂著眸子，“孫媳知道這件事祖母一定難以接受，即便是父親……”她聲音一哽，低聲道，“若非如此，當初父親也不會命廣瑞拿了藥渣子去給外頭的大夫查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