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宋子循眸色幽深地盯著手裡的信件，直到上麵寫的每一個字都幾乎刻進他的腦袋裡……才起身把信紙丟進火盆。
處理完剩下的信件，宋子循直接去了尤氏屋裡。
……
“咱們少夫人麵上倒是對爺畢恭畢敬，關懷備至的，心裡頭還不知怎麼想呢！”裡頭傳來朱嬤嬤尖細刻薄的聲音。
宋子循腳步一頓。
就聽尤氏輕嗬道，“嬤嬤不可亂……”語氣綿軟，毫無威嚴。
朱嬤嬤果然隻當耳邊風，“這話姨娘不敢，奴婢卻得——當初老太太打發奴婢過來，就是讓奴婢好生看著少夫人，莫要行差踏錯，丟了咱們國公府的臉麵。”她越想越覺得自己責任重大，摩拳擦掌道，“不行，這事兒奴婢怎麼也得跟大少爺！”罷就要往外走。
景春連忙拉住她，“嬤嬤莫要聽風就是雨的……少夫人拒絕王夫饒請求本就沒什麼不對——一個鄉紳的女兒跟榮安國公府的少爺……這門不當戶不對的，少夫人真要是答應了才奇怪呢。”
“你個丫頭片子懂什麼！”朱嬤嬤揮手掃開她，冷哼一聲，“我老婆子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們自是看不出少夫人那些花花腸子，就連咱們爺跟她一個被窩裡睡覺都未必看得分明——咱們少夫饒心思哪，壓根就不在咱們大爺身上！”
尤氏嚇得臉色大變，慌忙道，“嬤嬤……嬤嬤怎可這般大逆不道的話！”
“姨娘怕什麼？”朱嬤嬤一臉嫌棄地撇撇嘴，“這話可不止我一個人這麼！早在您過門之前，咱們少夫人跟大少爺就鬨過一場——那鬨得喲！全府上下就沒有不知道的！”
“這事兒都過去這麼些年，我原以為少夫人已經回心轉意，跟咱們大少爺好好過日子了……哪成想竟然是外麵有了人！”
“嬤嬤！”尤氏驚恐地低呼，“嬤嬤不要胡！”
“我老婆子哪胡了！”朱嬤嬤不服氣道，“上回我就納悶，爺請楚公子來家吃飯，少夫人一個婦道人家，跑出去跟個外男有有笑眉來眼去算怎麼回事……如今我可算是想明白了——敢情這倆人早就勾搭上了！”她恨恨道，“可憐咱們大少爺還叫他們蒙在鼓裡，放著好好的姨娘不憐惜，卻叫不守婦道的女人攥在手心裡！”
“夠了！”尤氏驚惶不已，“嬤嬤不要再了！你這些話我一句都不相信！少夫人溫婉大度，賢良淑德，絕不會……絕不會是你口中那等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女子……”
“哎！”朱嬤嬤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一把扯過景春的袖子，“景春，你快跟你們姨娘，你上回是怎麼聽園園那丫頭的？！少夫人是不是早就跟楚家少爺有私？就連她每常看的書，都是楚家少爺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冷不丁被叫到名字的景春嚇得臉色大變，忙擺手道，“我……我不是……”
尤氏目瞪口呆，“景春，你怎麼也——”
她話還沒完，忽然聽見“嘩啦”一聲，簾子被人從外麵掀開，宋子循鐵青著臉大步走進來。
尤氏慌忙從羅漢床上下來，“大，大少爺……”
朱嬤嬤也趕緊賠笑走上前，“大少爺，奴婢正有件要緊事要跟您稟報……”
宋子循猛一甩手，指著朱婆子身後瑟瑟發抖的景春，大怒道，“你，把剛才朱嬤嬤那些事兒給我一五一十清楚！若敢有半句假話，我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