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第一波畢業的女孩如今也正到了親的年紀——她們能讀會寫，知書達理，還有份體麵的工作，不但來媒的媒婆絡繹不絕，得還都是那等相對富裕體麵的人家，真真把那些從前嘲笑過她們的同齡人羨慕得腸子都悔青了。是以今年女學的招生已經由第一批的幾個人，擴充到了三十幾個，而且根據她們的年齡和學習進度，分彆編進兩個班，甲班的女娃們年紀普遍偏，由夫子先教她們讀書識字，等大一些，再學針黹女紅等手藝；乙班則是十幾歲的女孩，除了讀寫還需上相應的專業課——就連從前半的課程也在家長們的強烈要求下改成了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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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理，提高縣裡女孩兒的文化水平，讓她們知書識禮，有一技之長是行善積德的好事，宋子循也一向十分支持，並且也儘力給她們提供便利，不過由知縣夫人親自擔當“夫子”一職，他就不是那麼高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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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蹙著眉還沒開口，就聽莞兒脆聲道，“爹爹，莞兒也要上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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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按下心頭的不悅，溫聲笑道，“莞兒要是想讀書，爹爹教你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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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兒摟著宋子循的脖子搖搖頭，“莞兒要上女學。”她肉嘟嘟的臉上一本正經，“莞兒要去跟姐姐一起玩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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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宋子循臉上的笑容淡下去，安嬤嬤忙笑道，“孫姐乖……那女學有什麼好上的，裡頭人怪多的不，她們父母乾什麼的都有，萬一衝撞了孫姐怎麼辦？咱們可不去湊那個熱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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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讚許地點零頭，麵色微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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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曉得安嬤嬤這口氣還沒來得及鬆下來，就見莞兒嘟著嘴道，“不嘛，莞兒就要上女學……娘親也莞兒可以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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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姐肯定是聽差了！”安嬤嬤趕緊打斷，飛快把莞兒從沉下臉的宋子循懷裡接過來，哄道，“少夫人的是你青荷姨姨家的彤妹妹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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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去年跟韓宗浩成了親，今年初剛生了個丫頭，取名彤兒，還不到一歲，長得像個粉團子似的，每回抱過來，莞兒都稀罕得不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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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莞兒的大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淚，“娘親的是莞兒，莞兒要上學！莞兒要跟姐姐一起上學！”著登時不依不饒地哭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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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姐乖，不哭，不哭啊……”安嬤嬤一邊抱著莞兒不斷輕哄擦淚，目光卻偷偷瞥向一旁的宋子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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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薄唇緊抿，絲毫沒有要哄莞兒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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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兒哭了一會兒，見爹爹不搭理自己也覺著沒勁兒，癟著粉嘟嘟的嘴兒，含著兩包眼淚，抽泣道，“爹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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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淡淡看看她，“哭夠了？”莞兒抽搭著鼻子，可憐巴巴看著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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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平時最喜歡爹爹，因為他笑眯眯的，對她有求必應，可她也最害怕爹爹——他板起臉的樣子真的好嚇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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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聽話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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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兒哭咧咧點頭，“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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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宋子循平靜道，“你是我跟你母親的長女，是宋家這一輩所有弟弟妹妹們的榜樣。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不僅僅代表你自己，更代表整個宋家的家風。往後做事不可全憑喜好，任意妄為，也要考慮家族和自己的身份，你可知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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