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笑前仰後合,最後連眼淚都飆出來,她死死咬住帕子,抬手甩了自己一記耳光。
這就是不長記性的代價,這就是認人不清的代價,這就是自甘犯賤的代價!
佛堂的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冷風肆無忌憚地竄進來,凍得杜容芷打了個冷顫。
來人是沈氏身邊的徐嬤嬤。
卻說這徐嬤嬤原本也跟魏嬤嬤一般,在大夫人跟前服侍,隻因為人好吃懶散,又不像魏嬤嬤圓滑周到,所以遭了沈氏的厭棄,平日那些體麵又有油水的活從來落不到她頭上,而像今晚這樣看著少夫人的苦差卻落到了她頭上。
徐嬤嬤心裡早就一肚子的怨氣,見杜容芷赤紅著雙目看向自己,白皙的小臉上一個鮮紅的五指印子已經腫了起來,不由皮笑肉不笑道,“奴婢在外頭聽著動靜,還當怎麼地了呢!這大半夜的,少夫人權當可憐可憐咱們,就彆折騰了吧。”她說著眼底閃過一絲譏笑,“奴婢可聽說今晚上傅家來了人,大少爺到現在還在姨娘床前守著呢!奴婢勸您還是省省力氣,不然就是把這小臉呼得讓人沒眼看了,爺他也不會——”
“滾出去!”杜容芷指著門口,厲聲喝道。
徐嬤嬤嚇了一跳,沒想到杜容芷這麼個嬌滴滴的小丫頭片子凶起來倒像要吃人似的,待回過神不屑地撇了撇嘴,終究不敢再招惹她,嘴裡小聲嘀咕著,就退出了屋子。
杜容芷看著再次緊閉的房門,眼前終是被淚水模糊成了一片……
……………………………………
宋子循也一宿沒睡。
昨晚上傅夫人氣勢洶洶地找上門,直稱把自家好好的侄女嫁進了公府,如今四個月的哥兒卻被人活生生弄掉,非要他們給個說法。
卻說傅大人現下正濃,又才升了都察院右副都禦史,正是官運亨通的時候。是以傅氏雖隻是個姨娘,可誰也不敢小瞧了她身後的傅家。
大夫人對著傅夫人自是好一通安撫,可後者卻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又叫囂著讓杜容芷出來當麵對質,務必給她那苦命的侄女討回公道。
宋子循心裡不勝其煩,雖恨極了傅夫人尖酸刻薄的嘴臉,卻也知道事情一旦鬨開,杜容芷的處境隻會更加艱難,於是隻好耐著性子與之周旋了半天,後又親自陪著她去探望傅氏。
傅靜柔睡了一個多時辰,彼時才剛醒過來,正精神懨懨地靠在琥珀懷裡喝藥,就聽丫頭稟告她娘家嬸嬸來了。
傅靜柔一愣,還沒回過神,就聽著外頭傅夫人一口一個“我的兒啊”,“我苦命的柔兒”,一路在下人的攙扶下哭哭啼啼地進來。
傅氏在娘家時一向被嬸娘刻薄,乍見了傅夫人正有些詫異,就見後頭進來的宋子循一臉冷峻,陪同的魏嬤嬤則幾不可見地朝自己掃了一眼。傅氏心領神會,眼淚也立刻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劈裡啪啦掉下來。
傅夫人見狀更是淚如雨下,直摟著她泣道,“我苦命的侄女啊,長這麼大何曾受過這麼大的委屈……這可叫我跟你叔父怎麼和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啊!”如此這般說著,嬸侄倆一個虛情,一個假意,抱在一起便痛哭了起來。
等她們惺惺作態地地折騰了一頓,直鬨得整個楓清院哭聲震天,人仰馬翻……夜已經很深了。
傅夫人被沈氏請去了東院的廂房安歇,宋子循不安地瞥了眼桌上的沙漏,試探著開口道,“柔兒,今下午你——”
卻見半臥在床上的傅靜柔臉色忽然猛地一變,皺緊眉頭,弓著身子痛苦地“哎”了一聲。
宋子循忙走上前,“你怎麼了?”
傅氏順勢倒進他懷裡,楚楚可憐道,“大表哥……我,我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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