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2 / 2)

話音落下,宿儺和乙骨的表情,同時變得極為古怪。

短暫的沉默過後,乙骨抿了抿唇,忍不住扭頭向緣看去,很想知道對方在問出這句話時,是什麼精神狀態?

“嗤。”

宿儺懶洋洋地偏過頭,視線漫不經心般自緣身上一掃而過,隨後冷笑著吐出兩個字。

“蠢貨。”

如果這家夥的目的,是浪費自己兩秒鐘時間的話,那恭喜她,成功了。

反觀八神緣,儘管被人罵“蠢貨”,她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受傷的情緒,反而略顯意外地挑了挑眉,感慨道:

“還以為要再多說幾句呢,沒想到這麼簡單嗎?”

就在眾人為她的話疑惑之際,緣舉起了手中的東西。

“獄門疆?”

看著那個布滿眼睛的立方體,宿儺微微眯起眼,意味不明地說道:

“用這東西的話,確實能夠封印我,但不僅是我,這小鬼也會被困在無儘的時間牢籠中,直至主動結束生命……”

“時間到了。”

宿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緣給強行打斷了。

“一分鐘已到,你沒發現自己還沒回去嗎?”

八神緣的表情格外冷靜,仿佛早已預料到般,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獄門疆】自動開啟,封印之力猶如跗骨之蛆,死死纏上兩麵宿儺。

與此同時,【獄門疆】最中心的那隻眼睛,忽地睜了開來。

血色的虹膜中心,本該是瞳仁的地方,卻被一尊盤腿而坐的肉身佛所取代。

這尊肉身佛雖然已被製成乾屍,還穿戴上了規製完整的佛衣,但那張能止小兒夜啼的臉,即便過去千年時間,也依然讓人印象深刻——正是兩麵宿儺的本體。

“你應該不會不認得自己吧。”

緣慢悠悠地走到已被封印之力完全束縛住的宿儺麵前,歪了歪頭,突然問道:

“你還記著千年前的事,難道真的喜歡我?”

當源信的最後一縷意識消散之時,【獄門疆】正式易主,同之前那些單純的使用者不同,作為主人的緣,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修改這件咒物的使用規則。

【獄門疆】原本的封印條件,需要封印對象在半徑為四米的有效範圍內,腦內時間度過一分鐘。

而封印對象,也僅僅隻針對個體,不針對那些單獨的靈魂存在。

可經過緣的調整,這些規則都可以通過等價交換來改變。

以她用【獄門疆】的封印之力牽製宿儺為例,不僅將封印對象細化到某一靈魂,封印的有效範圍也被擴張到了半徑為十米的圓。

作為代價,封印對象的腦內時間,需要度過整整一千年。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條件,然而,宿儺在聽到緣的那句“你喜歡我嗎?”後,卻真真切切地回憶起了千年前。

這就是八神緣布置的後手,這是一個為宿儺量身打造的陷阱,是隻能困住詛咒之王的樊籠囹圄。

即便他麵上沒有任何反應,即便他冷笑著罵出了那句“蠢貨”,但宿儺仍舊想起了從前。

在那個將他尊為神佛,接受萬千生靈的頂禮讚拜的時代,眾生如潮,從者如雲,他卻仍然隱晦而難以抑製地看向某處——那裡本應該有他最鐘愛的信徒。

這是喜歡嗎?這是愛嗎?

嗤。

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宿儺看向緣,神色晦暗難辨。

“蠢貨。”

【伏魔禦廚子】再度擴張,斬擊交織成一張密網,帶著凜然的殺意向眼前人襲去,層層疊疊,密不透風。

想要【獄門疆】忽略□□的存在,直接針對

靈魂進行封印,除了對封印規則進行調整外,還需要相應的媒介,作為引導封印的信物。

八神緣從天元那兒得知了這尊肉身佛的存在,特意將其從飛驒山的淨界中取出,封印進【獄門疆】。

即便宿儺已經拋棄了這具軀體,但靈魂與□□之間,永遠存在著冥冥中的吸引力。

將肉身佛作為引子,驅動【獄門疆】吸引靈魂,借用封印之力,將宿儺的靈魂困在靈與肉的間隙中,限製體術的同時,還能限製咒力輸出。

隻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不再受和虎杖的束縛壓製,意識到這一點的兩麵宿儺,當即發起了進攻。

因為那該死的束縛,他隻能被動防禦,無法還手。

如今雖然咒力被限製,但封印之力時強時弱,【伏魔禦廚子】也未解除,他尚有一戰之力。

“嘖,都說了你的對手是我啊,戰鬥途中忽然跑掉,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誒。”

在如此嚴肅的場合,忽然冒出這般悠閒輕鬆的聲音,這場景不可謂不違和。

聞言,正嚴陣以待準備迎接下一輪攻擊的緣和乙骨,皆是一愣,看向身後不遠處。

“五條老師!”

見到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向他們走來的五條悟,乙骨先是無聲地鬆了一口氣,接著才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麵無表情,甚至還有些嫌棄的緣。

“怎麼才來?”

“不好意思嘛,我還以為束縛的時間一到,宿儺就會自動回來的。”

五條悟笑嘻嘻地站到緣和乙骨的中間,隨即展開了領域。

“沒想到一分鐘都過去了,這家夥竟然沒回來,我猜想可能是外麵出事了,才主動退出的精神世界。”

由於五條悟的觸碰,兩人免於【無量空處】的影響,因此也清清楚楚看見了,【伏魔禦廚子】是如何在另一領域及封印之力的共同傾軋下,逐漸潰散成碎片的。

領域被破,術式也隨之陷入熔斷,重重因素疊加下,宿儺徹底被【獄門疆】的封印之力鎮壓,無法動用分毫咒力。

若非還有虎杖這副強悍的軀體扛著,他可能已經被封印起來了。

“緣醬真厲害,感覺都不用我出手,你就能自己封印兩麵宿儺誒。”

聽著五條悟在耳邊的花式誇誇,緣默了默,隨即越過他,牽住了乙骨的手。

五條悟???

乙骨憂太!!!

頂著兩人或震驚或疑惑的眼神,她微微一頓,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這動作可能會讓人誤會。

“不,我隻是想用【輪回】充個電……”

“那你為什麼不用我充,你上次就是用我充的啊?”

迎上五條悟不敢置信的小眼神,緣莫名有些心虛,總覺得自己像是孕期出軌的丈夫一般。

將這個離譜的比喻從腦海中揮去,她認認真真地解釋道:

“可是你今天都展開兩次領域了,還有多

餘的咒力給我嗎?那我就隻能去找乙骨了啊。”

……

很好,解釋完感覺更加奇怪了。

不敢細想這個驚人的比喻,緣牽著乙骨充完電,感覺咒力足夠展開第二次領域後,便趕緊鬆開了手。

【無量空處】已經解除,宿儺被【獄門疆】的封印之力死死纏住,此時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地上,滿臉寫著無趣。

“你倒是適應良好。”

看著這樣的對方,緣驚訝之餘,又覺得這好像才是兩麵宿儺的風格。若他是哭哭啼啼,苦大仇深,那才奇怪吧。

“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

宿儺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反正隻是封印,大不了繼續發個上千年的呆。

至於不甘和憤怒這種情緒,他當然有。

可感情,任何感情,任何被世人定義為美好或罪孽的情緒,對他而言都不值一提,他不會被這種東西左右。

“喂,八神緣。”

看著已走到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的對方,宿儺頓了頓,控製不住地回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

嗤,這女人一開始腦子就不太好使的樣子。

他欣賞敢於挑戰他的人,那些在逆境中依舊桀驁不馴的靈魂,強者、叛逆者、絕不妥協者,即便這些人堅持的東西令他嗤之以鼻,宿儺依舊不吝嗇自己的讚賞。

八神緣嘛,勉勉強強算是其中一個吧。

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笑,宿儺驀地抬起頭,開口問道:

“你的領域,能解決我身上的詛咒嗎?”

即使將要再次麵臨不知多少年的封印,他卻依然對此極其好奇。

無論是對方領域展開時發動的無形攻擊,還是千年前的對峙,宿儺都在八神緣的領域中,感受到了那隱隱約約的天道氣息。

蒼渺又玄奧,和身上的那些黑紋同出一源,他絕對不會認錯。

“不知道。”

緣微微彎下腰,伸出食指,輕輕點在眼前人的額前。

極其冷淡地敷衍了一句後,她便閉上眼,仔細感知宿儺的靈魂所在。

既然已經將他的靈魂引到了靈與肉的間隙,就不用再費工夫去精神世界進行封印了,直接在現實世界操作就行。

她要把這家夥引回那尊肉身佛中,再封入【獄門疆】,用兩道封印困住這位傳說中詛咒之王,保證他沒那麼容易再次回到現世。

兩麵宿儺的靈魂,就和他這個人一樣惡劣傲慢,炙熱到仿佛能燃儘靠近他的一切,緣甚至覺得有點熱。

就在她準備將其引出虎杖□□的前一刻,宿儺突然動了。

本該被死死束縛著的他,此時卻硬是抵抗住封印之力,猛地向前跨出一步。

當緣睜開眼時,宿儺已然近在眼前。

兩人的距離極近,目光相撞間,空氣被一寸寸點燃。

宿儺揚起嘴角,強勢而極帶侵略感地緊緊攫住緣的視線,那雙暗紅色的眸子裡倒映著她的身影,像是要將她的樣子,深深刻進自己的記憶中,永不褪色。

“八神緣,我們會再次見麵的。”

他輕笑一聲,笑聲低啞,混合著滾燙的吐息撲麵而來,似是情人間曖昧的呢喃,又似是種下詛咒的低語。

“睡吧,我必如天災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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