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的咒術師最強與一身袈裟的盤星教教主對視,這是兩人十年來的第一次會麵。
在無下限術式的保護之下,剩餘不多的咒術界高層紛紛繞過他們,急匆匆地從這間房子離開。
“……好久不見。”五條悟的喉結上下動了動,才緩緩地說道。他想問對方為什麼會做出這些事,但是卻也清楚地明白,蒼白的話語無濟於事,時間的漫長跨度在他們之間劈開了不可避免的鴻溝。
分歧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形成了。
“多餘的客套話就不必說了。”夏油傑麵上一片平靜,五條悟的到來是他的意料之中,對於摯友的了解,也讓他知道對方想要詢問什麼。
“你以前一直說自己最討厭正論,我也早就發覺,曾經堅持正論的自己是有多麼的可笑。”他又開口。
聞言,五條悟明顯怔愣了一下,張張口,罕見地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破壞比建設要容易許多。即使你殺了他們,很快又會有新的爛橘子頂上來。”白發青年抓了抓頭發,試圖勸說,“明明還會有許多其他的選擇,為什麼你一定要采取最極端的一種?”
夏油傑低低的笑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呢,悟。”
他的語調平靜,但是話語的內容卻咄咄逼人,“如你所見,咒術界的高層已經被我殺了大半,餘下的也必然與我不死不休。你要為了那些人殺了我嗎?”
咒術界的最強沉默了。往日嬉笑怒罵,學生眼裡從來都沒有正經模樣的五條悟,放下了習慣性上揚的嘴角。白色繃帶纏繞的下方,是高挺的鼻梁和瑩潤的嘴唇,以及弧度優美的下巴。然而它們此刻都透著冷峻的色調。
“我沒有這個意思。”五條悟乾巴巴地說。
背景音則是還未曾離開的幾個高層發出的噪音:“五條悟,快,殺了這個詛咒師!”
場景莫名充滿了某種諷刺感。
夏油傑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就令幾人在恐懼中噤若寒蟬,而五條悟則是壓根沒有理會高層們聒噪的聲響。
“既然沒有彆的事,那就請你讓開路。”夏油傑往前走了幾步,就要與白發青年錯身而過。
“你要去哪?”五條悟背對著他,問。
“與你無關。”夏油傑淡淡道,他主要的目的已經達成,現在隻需要去東京的咒術高專將奈緒帶回去,那些詛咒師還不一定有能力從咒高手裡將人帶走。
在新宿和京都派出的數百隻咒靈則是為了轉移咒術師們的注意力,果不其然,咒術高層這邊的防禦薄弱。他再親自來擊破,計劃得以順利實施。
“有一件事,我想不該瞞著你。”五條悟說,“它是我的失誤。”
“奈緒被咒靈帶走了。”
“你說什麼?”夏油傑忽地頓住了腳步,回過頭。
“你最好把話講清楚。”梳著黑發半丸子頭的青年不怒自威,狹長的狐狸眼透出鋒利的寒光。
“前段時間,學生們執行任務,我出差不在東京,當時有兩個特級咒靈,有著與人類相當的智慧。他們把她奪走了。”五條悟難得氣短。原本他自己的任務並沒有那麼忙碌,他這段時間瘋狂加班,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找尋那群咒靈的藏匿地點,然而卻始終一無所獲。
夏油傑抬起手,似是想給對方一拳,但是聯想到他的無下限術式,又放棄了。
他氣極反笑:“五條悟,你可真行。”他帶了整整十年都沒出過任何紕漏的姑娘,隻在五條悟那裡呆不到三個月就出了意外。
“她失蹤多久了?”在這種情況下,即使不耐煩也要跟對方儘快交換信息,夏油傑很快就放棄了無用的埋怨。
“……一個月。”五條悟閉了閉眼,“具體資料我發給你。”
然而,此時,京都府立咒術高等專校的方向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特級咒靈的氣息毫無掩飾地暴露出來。
兩個青年均是一驚,但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們幾乎又同時冷靜下來。
“文件發給我,你可以去管你自己要忙的事了。”夏油傑在手機發出收信“叮”的一響之後,毫不猶豫地率先離開了這棟建築。
二人分道揚鑣。
五條悟迅速趕到了京都府的咒高,此時的“帳”搖搖欲墜,內部的情況似乎不容樂觀。他一進入裡麵,就皺起了眉。
這片區域一片死氣。所有的植物都枯萎了,仿佛被抽乾了生命力。
五條悟沒有多做停留,直奔遠方傳來劇烈咒術波動的範圍。
那是……某個特級咒靈的領域展開。
位於包圍圈中心、雙眼伸出樹木枝杈的咒靈,左肩上盛開著一朵透著柔光的詭異花苞。所有人的咒力都在瘋狂流失,而那朵花蘊藏的咒力波動也愈發恐怖。在場的所有術師都明白,必須要打斷對方的攻擊,否則所有人都性命堪憂。
東堂葵試圖發動自己的術式,然而雙手被一層層碗口粗的藤蔓纏繞分開到兩邊,根本無法合掌觸發自己原本術式的位置切換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