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父(祖父的意思),這人親秦,肯定不是個好人!”
小孩縮了縮頭,牽著祖父的手就要快步走。那老頭子覺得這個女人想做秦人想瘋了,他最是鄙夷這種不愛國的人,頭都不回地牽著驢子一路向前。
生怕趙姬賴上他們似的,沒一會兒祖孫倆爬上驢背,驢子跑起來“踢踏踢踏”,泥地上塵土飛揚。
跟在後麵的趙姬吃了一嘴驢屁,那些沒良心的已經跑了幾裡開外。
“氣人,真氣人!這些見死不救的,回頭我讓政兒都砍了他們......”
蓬頭垢臉的太後娘娘跺了跺腳,嘴裡忍不住咒罵,她何時被人這樣嫌棄過?
連當舞姬時候,也沒有!
心裡有火就是力量大,趙姬沿著驢蹄印,好不容易走到一座小城鎮裡。她不得不慶幸,守城的士兵沒有學秦人戶籍那一套,她沒有身份/證,穿得又邋遢,被蚊蟲咬得滿頭紅疹,連守城的小兵都嫌棄。
年輕人把她當作有病的,大聲喝罵:“你這瘋婆子,快走快走!”
“諾,諾。”趙姬裝作低眉順眼的樣子,暗自大罵:“等我回去之後,我叫政兒把這兒平了!”
她沒有留意到,自己提及長子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
多虧滿臉的包還沒好,像是疫病一樣,連拐賣婦女兒童的奴隸頭子都沒正眼瞧過趙姬。
在此地人生路不熟,經營當鋪的是一個山羊須的中年人,趙姬用身上係著的白玉玉佩,隻談得一套二手衣裳,一小袋銅錢。她嫌少,想要拒絕交易時,門口幾個壯漢就圍了過來。
那些壯漢把拳頭捏得啪啪響,“喲,撿來的東西還嫌少?瘋婆子,白得那麼多東西就不要太貪啊。”
這話分明就不信趙姬能拿出這樣的好東西,他們隨意拿些東西打發趙姬,已經算是非常仁慈了。
“我,我......”才是這些東西的主人啊。
趙姬害怕被一群壯漢揍,慫了,她不敢說自己說大秦太後。要是這些人仇恨秦人,把她要殺要剮那怎麼辦啊。
灰頭土臉的太後娘娘隻好提著一小袋錢,換上了粗布麻衣。好在她之前把值錢的簪子貼身藏好,不然肯定讓這家黑當鋪強買強賣了。她想了想,又把簪子上的珍珠掰了下來,選了最小的一顆,換取了客棧裡的食物和住宿。
沒有善解人意的宮女伺候,也沒有精致可口的飯食和甘甜的美酒。趙姬說儘了好話,那小二才燒了壺熱水,讓她自己端回去用著。燒水的鍋剛煮過肉,木盆裡的熱水上飄著一層油花。
往日裡的太後娘娘肯定覺得惡心極了,但此刻她看著淺黃色的油,水裡還有點煮肉的膻味。
“真香啊。”她咽了好幾口唾沫。
忍住了喝洗腳水的**,趙姬把腳放進發黑的木盆裡,舒服地歎了一口氣。她的丈夫和孩兒肯定在邯鄲等著,等她到了國都邯鄲,就是她享福的日子裡。她會給政兒寫信,把自己受到的苦難都一一控訴,政兒那麼孝順,肯定會替她都討回來的!
這幾乎成了趙姬堅持下去的執念了。
還得了個為母報仇、出師有名的理由。
扶蘇全程圍觀了這套騷操作,價值觀再次深受衝擊,“我覺得父王所為,不像是君子的作風......”
小孩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素來仁厚,可父王的所作所為和書上所說的“仁義禮智信”差得遠了。
何止是缺德,簡直是缺大德了!
誰能想象得到秦王對太後忍讓已久,想出了這種陰人的法子把舊都雍城的權力收歸回來呢?
奸夫嫪毐被太後封為長信侯後,以山陽(今山東省巨野縣一帶)為住地,河西太原郡為封底,所得賞賜豐厚異常,雍城的大小事務全取決於他,曆代秦王的行宮更不必說,早已成為了他的天下。他和趙姬在雍城的仆人賓客多達上千人,還有無數人投奔過來想要求得官位。
太後偏疼和嫪毐所生幼子,隱隱有將幼子取秦王而代之的意願。
要是政哥的腦子差點,真要被這兩個人搞得完蛋!
蕭靖把當時的情況跟扶蘇一說,這老實孩子也氣急了。
他把拳頭捏得緊緊的,嘴皮子都氣得發抖,“大母怎可如此......父王何不派兵攻打雍城?”
“太後的印信,能調動附近的縣卒河宮衛士卒騎兵,原本這並沒有錯。”蕭靖歎了一口氣,“但在嫪毐這等小人的命令下,本該保護大秦王室的士兵,被太後指著用來對付寡人,他們能留下活命?”
“不能。”扶蘇堅定地搖了搖頭,即使他生性仁慈,也知道背叛的下場。
“那我派兵攻打雍城,起碼要派個兩三萬人吧,那這場戰役中,寡人的兵死個幾千人,是不是很正常?”
“是的。”扶蘇看過書籍上記載的好些戰役,死個三千人都算少了。
“這些可都是我大秦的好男兒啊,就這樣因為我們家裡老娘通奸的屁事而連累至死,太可惜了。”
蕭靖進一步啟發扶蘇,還叫人泡點蜂蜜水潤潤喉,也讓孩子喝上一盞。扶蘇並非愚笨,他往深而想,才明白了父王的深意。
作者有話要說:高洋是王者,生的兒子高殷是個青銅,真的帶不起來。感謝在2020-11-2120:13:28~2020-11-2221:33: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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