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皇帝剛離開寢宮。
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幾個身壯力健的太監小心翼翼地將自鳴鐘放進鋪滿了軟墊的長盒之中,吭哧吭哧地抬到乾坤宮,務必讓皇上下朝後到乾坤宮辦公的時候能見到此鐘。
“這西洋來的東西是真沉。說是能隨時隨地看時辰,什麼樣的人能把這東西隨身攜帶呢?”新來到這邊乾粗活的太監苦著臉抱怨。
“還抱怨呢,你在禦前值一天班,你就曉得它的好處了。”另一個經驗老道的太監橫他一眼。
那人不敢再有怨言。
可心底到底是不服氣的——他們這些當奴才的,時間觀念刻在本能之中,不必看自鳴鐘,就能大約知道是什麼時辰多少刻。
老太監嗤笑,自鳴鐘的好處又豈是在報時呢!
今日上朝,朝廷為南方水患的問題所討論,討論的中心圍繞著該讓誰去修堤壩,治黃河修堤壩的錢又該怎麼出,聊著聊著有人便提到了謝王爺。
謝王爺的名兒一出,朝堂都靜了一靜。
這對皇家兄弟的關係極其微妙,皇上把他留在京中,到底是要圈養,還是看自己地位已經穩固,要把他發展為臂膀,都是未可知之數。
畢竟謝王爺當年也是爭奪皇位的有力競爭者。
先帝頒下繼位的旨意後,甚至同時下旨,改了謝王爺的名字,把原本更貴重更有寓意的名兒改為了普普通通的一個樓字。
從此意氣風發的謝皇子變成了無心朝野謝王爺。
皇帝低眸:“謝王爺的意思呢?”
底下站著的俊美男人對這點名的深意似無所覺,朗朗一笑:“皇上,黃河在哪裡?”
“……”
快,快扶他去看一眼嫻兒今天的字條,不然他早晚要氣死在龍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