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學校餐廳。
佐藤久司吃完飯,去找清水紗裡奈,發現她被舞蹈社的女生圍在中間,問舞台上親吻那件事。
佐藤久司插不上嘴,無奈,隻好離開。
又去找神代茜,找了一圈沒發現,最後又回到舞蹈社的餐桌上,看見了一臉不耐煩但又不得以張開嘴,接受喂食的神代茜。
而喂食成員,是以田尺興子為首的舞蹈社成員,她們看到咀嚼的神代茜,總是發出“卡哇伊”的驚呼聲。
確實,神代茜本身五官就很精致,現在加上那如夢似幻的一頭藍發,更有一種這個女孩仿佛不是來著這個世界一般的奇幻美感。
其實,嚴謹來說,神代茜去過一次天上的世界。
“不是來自這個世界”的說法,從某種程度來說也沒錯。
見兩個女生都被舞蹈社接納,而且非常受歡迎,佐藤久司沒有不識趣去打擾,而是一個人靜靜地離開。
哪怕是最親近的家人,也需要有私人空間和各自的社交圈,正因為相信她們,所以隻要祝福便可以了。
回到體育館,因為是中午,大部分人在各自的活動教室休息,為下午的排練做好準備。
剛到門口,便聽到了一股動聽的鋼琴聲。
悠揚婉轉,仿佛進入到了櫻花飄落的四月。
那個糾纏過數十次,都了解互相每一寸肌膚的少女,正穿著禮服,在舞台上,優雅地按在那黑白的琴鍵上。
如同跳動的精靈,一個個音符鑽入佐藤久司的耳朵,讓他見到了少女不同的一麵。
琴聲愈演愈烈,節奏愈來愈強,所有的音符仿佛都在衝擊那極樂的頂峰!
終於,到達某個頂點,音符要爆開的刹那,一陣不合時宜的亂音,闖入了這樣音樂盛宴。
佐藤久司看過去,發現少女輕輕地呼氣,小腹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起伏,懸在琴鍵上方的十根手指輕輕顫抖,額頭滴落的汗珠,落在潔白的琴譜上麵。
她把琴譜拿起,攥在手中,力道越來越大,琴譜上麵多了一層猙獰的褶皺。
最終,她還是把琴譜放在了琴鍵上麵,疲憊地單手捂住臉,漆黑的發絲穿過她的指縫,根根灑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
“果然……一個人還是做不到完美麼……”
一聲憤怒、不甘、無奈,的歎氣聲回蕩在巨大的場館。
如此,佐藤久司就這樣站在門外,盯著她不斷倒下,然後不斷爬起,練到滿頭大汗十根手指抽搐的嬌小身影,看了一下午。
{佐藤久司,你和我是一類人,高傲到不肯低下頭,但是我們都有那份高傲的資格。}
少女曾經的話,回蕩在他的腦海。
正因為是一類人,所以都明白對方的想法。
{我要用最好的姿態,在舞台上擊敗所有人,俯瞰他們失敗的身影。}
這首曲子,佐藤久司在清水家聽過。
正是輪回中每一次到清水家,清水紗裡奈彈奏的那首。
這是一首雙人彈奏的譜子,當然,單人彈奏也可以,但是手速必須要達到世界頂尖的水平。
但從聽覺感受來講,他毫不猶豫地認為,清水紗裡奈比不上場館內獨自練習的嬌小身影。
幾十次的輪回,琴譜也聽過了幾十次,早已經在他的腦海裡留下烙印。
“最完美……”
他站在門外,垂在兩旁的手,在空中,輕輕跟著旋律按動。
傍晚,天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