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
這裡的房東不就是山口滿知子嗎？
他死了？！
佐藤久司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那個總是拄著拐杖，雖然一瘸一拐，但每天都會坐在公寓門前的老人就這樣走了？
不是他不願意接受現實，而是今天早上，山口滿知子還帶著笑容，把溫和的雞湯給他端來，現在應該還存放在公寓裡。
真的是世事無常？
門衛疑惑地看著他。
這人怎麼回事，一直盯著公寓看，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喂，你沒什麼事了吧？要是還想租房子，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地方。”
“這……我是……”
因為這一道噩耗，佐藤久司突然沒了玩扮演遊戲的興趣，想要坦白身份，把公寓裡的雞湯拿走，就當是留一份念想。
但是，門衛突然跟他錯身離開，走到垃圾桶旁，把手裡的黑色垃圾袋扔掉，垃圾袋碰到桶邊，露出裡麵東西的一角。
佐藤久司有些眼熟：“這是什麼？”
“沒什麼，”門衛瞥他一眼，“一個老太婆發瘋前，想要帶人一起下地獄的工具。”
“什麼意思？”佐藤久司沒聽懂。
“就是房東想害一個租客，沒有得逞，被警視廳給查出來了，他們讓我扔掉。”
門衛說完，還不忘吐槽：“真會使喚人，該死的島國警視廳。”
“喂，說你呢，這裡不吉利，趕緊走吧。喏，就那條路，一直走，還有一個招收租客的公寓樓，你可以去那看看。”
“……謝謝。但……我還是想問一下，山……房東為什麼死了？”
“誰知道呢，”
門衛走到警務室，拿著保溫杯，喝了一口熱水，“之前幾天就嘟囔著老伴、老伴，但住在這裡的租客都知道，山口桑前幾年就死了。”
“那這到底是……”
“瘋了吧。”門衛一臉風輕雲淡，吧唧吧唧嘴，“山口桑，啊，我說的是這裡的房東，她也姓山口，至於山口桑是入贅還是嫁人，這就不清楚了。”
“哎呀，跑題了。山口桑嘴裡嘟囔著老伴，說什麼在等著我，話說她年紀也不小了，九十多，應該是人到年老，無法避免的腦子出了一些問題，彆那樣瞪著我，這話是警視廳那群家夥說的。”
“而且，那袋子裡的雞湯，被……塗了老鼠藥……”
門衛被佐藤久司那對幽幽的眸子盯得背後發涼，縮了縮脖子，不自覺地退後兩步。
說起來，這大晚上的，哪來的租客？
這該不會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門衛的心頓時提起來，
靜謐的雨中，仿佛有無數雙長者獠牙的眼睛，在死死地盯著他，似乎在打量哪塊肉更香，想要一擁而上，將他撕成碎片。
“你、你快走吧，這裡不出租了。”他抑製心中的害怕，但是還是忍不住帶著顫音。
“……我知道了。”
佐藤久司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起伏，因為這樣，彆人就不能從聲音中，聽出自己的心情。
不，與其說不讓彆人聽出，更不如說是欺騙自己。
來到東京六年，他一直的住所，便是這座公寓，陪伴時間最長的人就是山口滿知子。
平時老人會在他不再公寓的時候，幫忙收拾房子，也時不時送點食物。
起初，他以為，這隻是東京這邊的傳統，熱情好客。
打工一段時間後發現，冷漠才是東京人的一貫風格。
山口滿知子是真的對她好。
結果……死了……
“哈哈…哈哈…”
佐藤久司乾笑兩聲，搖著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