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後,佐藤久司在公交車站等候。
隨著烏雲襲來,天空逐漸陰沉,空氣中的濕氣加重。
公交車駛來,後麵跟著的是一輛黑色,閃爍著黝黑光芒的轎車。
但佐藤久司著急趕回東京,沒有心思多觀察,反倒是神代茜,心靈感應一般,回頭看了一眼,駐留在原地不動。
“茜,怎麼不走?”刷完公交車卡的佐藤久司問。
“……”
神代茜注視上山石階。
那裡有個黑衣女人,一手拎包,一手舉著手機打電話,神色焦急,似乎有人在背後催促。
“……大哥哥我們走吧。”神代茜搖頭,上車。
佐藤久司身後,疑惑地朝山上看一眼,隻有青翠的樹木、灌木,沒有絲毫人煙。
應該隻是留戀這裡的好天氣,畢竟,茜還隻是一個孩子。
而東京,很長時間不見陽光了。
回程的車很順利,沒有一絲阻礙。
在車站遇到擁堵,有人上車,詢問佐藤久司和神代茜姓名,如實告訴後,馬上有一輛專車把他們送上新乾線。
佐藤久司沒有多問。
他之前思考過,迄今為止,已知的有兩股勢力在盯著他,而絕對不止兩股。
新乾線沒有遇到搶劫、爆炸、恐怖分子,畢竟不是電影。
駛入天空塞滿烏雲的東京,整個車廂瞬間暗下來,乘務員詢問他是否需要開燈,他說不需要。
在隻有兩人昏暗的車廂,佐藤久司頭靠在椅背上,餘光瞥著車窗外,那如同深海一般的鋼鐵森林。
不見一絲光亮。
神代茜早已經睡著,不知怎麼回事,外出一趟,她非常疲憊。
尤其是回程路上,不斷打哈欠,路程還沒行到一半,就裹著佐藤久司的外套合上了雙眼。
呼吸平穩,臉頰泛起紅暈,嬰兒般的雙唇微微張開,露出還沒換掉的潔白牙齒。
簡直就是一個孩子。
不對,神代茜就是一個孩子,馬上就六歲了。
佐藤久司無奈地笑了笑,經曆了這麼多,他差點神誌不清。
滿懷希望,來到長野縣,結果隻能失望而歸。
雖說回程路上有人“迎接”,但根本不是能讓人嘴角上揚的高興事。
新乾線到站,神代茜還沒醒。
佐藤久司將外套裹在她臉上,自己隻穿一件白色襯衫,抱著她下車。
車站很蕭索,甚至可以說淒涼,雨滴墜在地上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隔老遠,能看見黃色的隔離帶。
所以說,這是“歡迎”儀式?
佐藤久司垂下眼簾,肌肉慢慢繃緊,將懷裡的女孩抱得更緊一些。
犧牲一個人,拯救一座城,無數家庭、病人。
真的對嗎?
不知道,但……至少掙紮一下吧。
“喂!渣宰你愣著乾什麼?是看到我,緊張到走不動路了嘛。”
聲音高高在上,帶有一絲不屑,如果說佐藤久司是平民,那她就一定是公主甚至女王,理應俯視他。
很高興呢。
“當然不是。一下車,能見到水永同學,我恨不得立馬抱上去,狠狠地親你幾口。”
佐藤久司抬起頭,嘴角上揚,眉間柔和,麵容俊秀,看到他似乎就看到了太陽。
“哼!”
水永葉音不屑地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