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澀穀,成田居酒屋。
厚重的烏雲壓在天空,傾盆的大雨墜落,店內早已經打開的暖光燈。
一對男女摟著手臂走了出來。
女人耳朵和鼻子上都戴著飾品,而男人被女人攙扶著,露出刻著紋身的手臂,頭上染成的黃色頭發已經趴在了臉上。
“我、我還能喝,我要回去。”
說著男人扭向身後,但是被女人一把給拽住。
男人眼睛半闔著,腦袋劇烈晃動幾下。
“進一,彆喝了,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
“什麼、什麼樣子。你這個臭女人,我告訴你,老子沒錢,就是要白嫖你。”
男人東一嘴,西一嘴,胡亂地說著,沒有一點邏輯。
“你?!”
女人剛想破口大罵,但是眼珠子骨碌一轉,突然想到了什麼。
“惠一,告訴我,老太婆的存款,你……偷出來了嗎?”
“沒有!我媽防得嚴實,所以我連找都沒有找到。再說了,狐狸精你要是想要,就彆想了。”
男人昂頭,身體向上一挺,雖然已經醉了,但是這句話說的倒是順溜。
聽到這句話,女人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抬起手,一巴掌呼嘯在男人臉上,留下一個紅彤彤的五根手指印記。
“如果不是為了那點錢,你以為我願意跟著你?”
女人留下這句話,直接把男人甩在地上,也不管他有沒有因為雨天磕傷,扭頭踩著高跟鞋直接離開了。
男人倒在地上,淋在雨中。
嘴裡哼哼唧唧。
大概五分鐘後,等身上的衣服全部淋濕,冷風吹過,打了一個激靈,才稍微有些醒酒。
手撐著滿是雨水的地麵,掙紮著爬起。
“這是……哪?”
男人微微微微睜開眼睛,隻感覺眼前天旋地轉,腦殼仿佛要裂開一般的頭疼。
用力甩了甩腦袋,以痛製痛。
終於,眼前清楚了一些,連綿的暴雨撲打麵部,有些滲進眼睛,蟄痛一般。
男人咧開嘴角,似乎疼痛更讓他興奮。
在大雨中,周圍暗淡的霓虹燈裡,他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
……
距離這裡不遠處,有一道道交叉項錯的胡同,陰冷潮濕,在大雨中更顯恐怖。
隻剩一個輪胎的破舊自行車、爬來爬去的鼠婦和不斷刨食的老鼠、沾有乳白斑紋的白色塑料物。
這裡平時罕無人煙,一些不能放在陽光下的物品,都會放在這裡,等待銷毀。
就在這時,一個沾有汙泥的小腳,踩在這片土地。
老鼠驚叫一聲,慌亂逃跑。
沒有那樣速度的鼠婦,隻能乖乖被這雙小腳踩死。
“媽媽……”
女孩身上穿著可愛的連衣裙,肌膚白晢,頭發因為淋雨,所以黏在一起,遮住半張臉。
她抬頭看了一眼陰沉的雨天,隨後低下頭,繼續向前走去。
隱約間,烏黑的雲彩又加重幾分,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爸爸?”
這道聲音像是詢問,又像是來自地獄的索命之鏈,充滿仇恨和殺意。
向前走,繼續向前走……
腦海裡似乎有這樣一道聲音指引。
女孩的眼前,似乎看到了一副場景。
破舊的老公寓,公寓上方有有一個鳥居,鳥居前麵有一座祭壇,上麵放著乾淨的水果和被切成塊狀的鮮肉。
而這裡,恰是東京的邊緣,不但沒有暴雨,反而陽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