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若是她有悔改之心,大哥要是不再計較了,讓她回來也沒甚,若是大哥過不去這個坎兒,也隨他的意,咱們不插手。”
何誌忠是個極為重感情的人,他承繼了老爺子何光的不善言辭,對家人也是極為重視的,哪怕是張氏鬨了許多回,他也隻是背著人教妻,給她說大道理,說上半宿幾個時辰的,他在外邊掙銀子給家中,讓張氏好好的在家裡吃喝花用,說是伺候父母,但何家可是雇傭了兩婆子的,哪裡真用張氏去做飯洗衣的,多是在家中陪著。
他在外邊辛苦掙銀子,結果家中妻子卻想著跟他和離,對大哥何誌忠來說,這隻怕是個不小的打擊。
米仙仙白了他一眼:“放心吧,我才不會插手的,這事兒確實是大嫂不對,我可是站大哥這頭的。”
何平宴就怕她看在幾個洗衣板的情分上胡亂答應了大嫂甚麼。人都是可憐弱者的,大嫂可憐兮兮的求著她,就怕她會心軟。
米仙仙:“”
米仙仙:“你這是小看我了,幾個洗衣板哪裡能收買我的?早前在村裡的時候我跟她那可是水火不容,也就這記載關係才緩和下來,還沒到那情分上頭來。”
夫妻倆說著夜話,外邊夜色漸深,何府也寂靜下來。次日,在目送孫子去了書院,劉氏便說著要走。她還不忘了跟米仙仙交代:“我見小餅一大早的怎的才吃那麼點,就一碗麵食兒,他正是長個的時候,你們可莫要由著他,得讓他吃飽了飯才行。”
得虧四餅不在,不然早就辯解開了。哪裡是他不想吃,分明是廚房給他備下的吃食就這麼多。
米仙仙:“娘放心,不會餓著他的。”
她這個當娘可比他爹好多了,這大早的喝清粥小菜哪裡能管飽的,她吩咐廚房給換成麵食兒,好歹能墊墊肚子到晌午的。
相公那喝清粥小菜的一套不管飽,隻適合清清胃的。
劉氏點點頭,收拾了兩身衣裳,讓大哥何誌忠趕了車回了大房。米仙仙也派了當歸過去幫著收拾收拾,到了下晌當歸才回來。
米仙仙問她大房那邊如何了,當歸回說大房那邊雇傭了兩個婆子,平日給做飯洗衣的,還給收拾收拾屋子,那院子倒也不亂,不過到底沒個女人家,父子倆在家中的日子又少,兩個婆子便有些敷衍了事,這回子劉氏一去,給點出了不少,讓那兩婆子便再不敢敷衍了,給弄得整整齊齊的。
連何誌忠都不得不感歎,說家裡有人坐鎮確實是不同。
他跟何安都有些心軟,再則大男人都粗心,他一心在外邊掙銀子管鋪子,何安又要進學,回家見各處也不是那起很是臟亂的,便極少去過問了。
劉氏到了沒兩日,何心姐妹相繼登了門兒,又隔了兩日,楚家那邊楚母也帶了楚家女去給老太太看了眼,劉氏不喜那起妖嬈的,也不喜太過廋弱的,當年米仙仙便是嬌嬌弱弱得讓劉氏不同意這門婚事,何平宴為了讓她應承,跪了極久才得她點頭。
這回米仙仙特意給選了一個圓潤嬌俏的閨女,楚家女年紀不大,還為及笄,瞧著很是嬌俏,長相又極得劉氏歡心,一見麵兒便喜歡得不行,拉著人說了好一陣兒話,到楚家母女要走都很是舍不得的。
米仙仙也不嫉妒,她挑人的時候便挑的這能討得婆母歡心的,篩選了那瞧著文弱的姑娘,她當日便料到有這一日,這醜媳婦遲早是要見公婆的,何安要娶媳婦,這媳婦也遲早要見家長,她要是給挑那文弱的,隻怕婆母對她還有意見,說她這個嬸娘不安好心呢。
她辦事周全,這種極為容易落人口舌的她才不乾。
何家這邊穩定了下來。柳平縣中,張氏趁機從張氏逃了出來,回了縣裡,砰砰砰的敲門,在何家門外敲了半晌沒人應,隔壁趙家的婆子開了門兒,吊著眼,冷嘲熱諷的:“喲,這不是何家的大夫人麼,咋的,何家去府城沒帶你麼?”
她捂著嘴笑得歡,眼裡彆提多幸災樂禍了。
當日張氏被拖下去,他們在門外也是瞧得清楚的,張氏被拉走後,他們在後邊還議論了好幾日。
能嫁到何家還不知足?這四周的人家,誰不想嫁到何家去吃香喝辣的,偏這張氏生在福中不知福,要趙婆子說,這就是報應!
張氏一臉震驚,也顧不得趙婆子那副陰陽怪氣兒的:“甚麼,他們去府城了?”
去府城都沒人跟她說的!
“那可不,”趙婆子捂著嘴兒,跟她比劃著:“還記不記得你被帶回娘家那日,清早人就走了,你家雇的婆子也都遣散了,哎喲,虧得你這還是明媒正娶的呢,合著就你一個被丟下了?”
趙婆子知道戳人要往心窩子裡戳,一戳一個準兒,一戳一個痛。
張氏如今就痛得很。
她被送回娘家後哪有甚好日子過的,尤其是這幾年來養尊處優的,手上連個繭子都沒有,被張家給扔到田地裡沒兩日她便受不住了。
她不願意乾,張家就不給她吃,張氏沒法,隻得乾起了活,繞是如此,她在張家仍舊是吃的最差的,穿的最差的,用的最差的,龐氏甚至以房舍不夠的由頭讓她住進了柴房裡邊,而張家老兩口一聲不吭。
張氏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苦頭,這幾日是徹底吃了個遍,對比起來,當初在何家的日子,那真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讓她那些飄忽的心思徹底沒了,想起來便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都打算好了,這回子回來要好生認錯,認真過日子,以後再也不聽人挑撥了,爹娘夫君若是不肯諒解,她便在家門口跪著給他們賠禮道歉。
她甚麼都想好了,卻唯獨沒料到,何家搬了家。
她現在身無分文,彆說去府城了,連這縣裡都出不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甭管趙婆子如何奚落也當聽不見,悶著頭出了巷子。
“哼!”趙婆子在背後罵了聲兒活該。
早前兒子兒媳剛和離的時候,趙婆子還指著他們重新在一塊兒,覺得是張氏挑撥著兒子兒媳和離的,如今她是看清了任氏的麵目,再也不指望了,有那功夫,還不如給兒子娶個賢惠的進門。
那任氏從何家出了門,雖是說是何家夫人給她燉湯的銀錢,她才跟何家往來,但當日在的婆子們又不是眼瞎,還有張氏那叫罵,私底下都說任氏這是攀不上人特意給找的由頭。
傳得人多了,任氏聽了動靜兒,沒幾日就從縣裡走了,如今隻餘下那後巷裡的寡婦,因著先前跟任氏張氏走得近,現在也沒落到好,都沒人敢去接近的。
平城,府考已臨近。
何家兄弟中還沒下過場的如今隻剩下了四餅,二餅三餅有了縣考的經曆後,對府考的規則已是了然於心,都沒讓家中的父母兄弟送的,一大早踏著朦朧的光便去了考場。
四餅還在慢騰騰的用早食兒,坐在椅上,小腿兒還一個勁兒的晃著。
他今早吃的是蔥餅,薄薄的麵餅上撒著蔥,麵香的味道和蔥香味道融合,很是勾人,四餅連湯都不喝,連著吃了五張餅,一嘴兒的油,他正要拿下一張,何平宴清了清嗓子。
他眼裡冷冷淡淡的,就這麼定定的看著他要拿餅的手,直到他收回了手才移開目光。
“今日旬假,辰時前去跟著武師傅練半個時辰,再回房習大學一書。”
練拳有助於身體消化,讀書有助於開闊眼界,也有益於消化,管不住嘴,至少能不在長胖下去。
餅餅爹已經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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