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說,大公子小公子每日去書院,或是大公子抽空來與小公子講解,尤其是昨夜,聽說很晚了院子裡還燃著燭火呢。”
米仙仙很是驚訝:“小餅還讀書?”
她生下來的兒子甚麼性子她知道,哪有這麼勤奮的時候。便是她還在的時候,有相公和大兒,小兒也是不喜這般勤奮讀書的,平日裡都是靠他們壓著才進學一點,是個再懶惰不過的性子,他還能有這般勤快的時候,挑燈夜讀?
莫不是做了甚壞事吧?
米仙仙很是懷疑。她跟人參說:“你去問問,小餅是不是在家裡調皮搗蛋了。”
她怎麼想都覺得這事兒不對。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小餅打小被他們寵著長大,他年紀小,幾個哥哥也疼他,哪怕是最喜跟他鬥嘴的三餅其實心裡也疼得緊,以至於小餅長到如今竟是十分的順風順水的,也沒有心思在讀書一道上上進,米仙仙更是不曾要求他。
人參嘴角帶著笑,忍不住抿了抿嘴兒:“唉,奴婢這就去。”
不過她問也沒問出來甚。
管家要管著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對小公子為何突然上進了著實不知曉。
“夫人,趕了一日的路,夫人也去歇歇吧,奴婢會去廚房吩咐,讓常婆子做幾個老太太老太爺愛吃的菜來。”
自己手下的大丫頭,米仙仙自是相信她們做事的能力,想著如今相公在衙門處理公務,兩個餅在書院,二餅三餅一到家也被米仙仙安排回院子裡歇息去了,這會兒也確實無事,米仙仙先前進門時便見府上各處乾淨整潔,草木花朵開得正豔,處處都是合乎她心意的,覺得她不在這些時日,府上倒是井井有條,沒出丁點紕漏來。
她點點頭:“如此也好。”
又說待大公子小公子回來叫叫她。
人參一口應下。
不過沒等兩位公子家來,反倒是在衙門裡處理公務的老爺回來了,人參見著人還覺得有些奇怪。管家親口說的,說老爺這些日子回來得晚,許是衙門裡公務繁忙,這不是公務繁忙麼,怎的這般早便家來的。
“夫人呢?”不待她回答,何平宴已經繞過她進了門裡。
人參張口便回:“夫人正在歇息呢。”
他頭也不回,一身青衣挺拔,從容至極,若非不是方才走過時微微的喘息,連人參都不知道老爺會有如此急迫的時候。
何平宴大步進去,進得了門,腳步一下放輕了起來,輕輕繞過屏風,轉眼,便見到了安然在床上熟睡的人。
她仍舊如同前些日子一般,睡覺的時候安安靜靜的,臉蛋白皙通透,嘴唇紅豔豔的,好看得緊,何平宴坐在床沿,靜靜看著那張麵龐,隻覺得整顆心裡漲得滿滿的。
米仙仙眨了眨眼,眼裡還帶著惺忪,視線一下跟坐在床沿的何平宴對上,頓時清明起來:“相、相公。”
何平宴很是溫柔:“嗯,可還困?要不要再睡會兒?”
米仙仙搖搖頭,撐著身子起身,他一把扶著人,在腰後給她顛了個軟枕,又柔聲問:“餓了麼,一早我便吩咐了常婆子去備了好多你愛吃的菜,這會兒廚房裡怕是已經在準備了,你多吃些,都廋了。”
米仙仙頓時笑道:“甚麼廋了,我哪兒廋了。”
分明她壓根就沒變的。
“還說沒廋。”何平宴指出來:“你看這小臉,都廋了一圈兒了,怎的會沒廋的?你寫信來隻說家裡出了些事,具體的便沒說,可是這家中的事太過棘手了,累你操勞所至?”
他越想越覺得如此,忍不住說道:“你呀,便是有甚麼你告訴我便是,何必自己親身勞心勞力的。”
米仙仙哭笑不得,不得不打斷他:“相公,你彆操心了,我沒事,好得很。”
跟著爹進門的四餅頓時衝了出來:“娘,我有事,我一點也不好!”
四餅是在何平宴進門後不久進來的,他隨著大哥何越一回府,聽見說娘親回來了,連自己院子都沒回便跑了來,準備頭一個在娘跟前兒告狀的。
誰知道爹竟然搶先一步回來了。
四餅覺得他爹肯定會跟娘添油加醋的說他的小話的,在進來知道爹進來後也沒退出去,豎著小耳朵,就等著聽到爹提到小餅的時候衝進去立時自證清白。
他要讓娘親眼看看,他沒有長胖,都是爹胡說的!
但是他爹一直不說,卻說到他娘廋不廋的問題上了,四餅覺得他不能再等下去了,除了自證清白外,他還可以先發製人!
米仙仙被他突然衝進來給嚇了一跳,在他懷裡一縮。何平宴在她背上拍了拍,臉上帶著不讚同:“敬兒,怎的私闖爹娘房裡的。”
四餅側開臉,轉頭跟米仙仙告狀起來:“娘,你走的時候交代爹爹照顧我,結果他竟然不給我飯吃!”
米仙仙看像何平宴。
“我沒有。”他隻說。
“你有,你就有!”四餅可比他大聲:“昨日夜裡你親自吩咐了常嬤嬤不許給我備糕點羹湯,今早隻有一碗粥一碟小菜!”
他昨夜裡便餓得很了,去找了趙海棠,拿著土餅又吃不下,一直忍到了早上,可那點粥和菜哪裡夠他吃的,不過三四分飽,連去書院進學的路上都是餓著肚子去的,好在他身上還有些銀錢,在外邊狠狠買了些糕點包子給吃了。
他還癟著嘴兒,要哭不哭的:“娘,以後你彆走了好不好,大舅舅都說了,老爺們都是大老粗,他們都不會照看人的。”
他爹模樣斯文俊秀,但同樣是個大老粗。
米仙仙看了看他們父子倆,問道:“這是怎的回事?還有小餅,聽聞你昨夜裡挑燈夜讀了?”
四餅狠狠點頭,一副讀書上進的模樣。
哪裡是他想讀書,分明是他餓得睡不著,無法隻得拿了本書看了起來。
米仙仙不疑有他,但何平宴卻分明看個正著,方才說話時,小兒眼裡的心虛可是瞞不了人的。還大言不慚是想讀書上進,依他看,倒是這討要好處模樣駕輕就熟得很。
也跟妻子如出一轍。
這四個孩子,唯有小兒子把妻子的脾性給學了個七八分,尤其這不愛動偷懶,討要便宜的時候,總是有諸多理由來辯解狡辯,讓人是哭笑不得。
他道:“那你可跟你娘說說,為何我讓常婆子禁了你夜裡的零嘴兒?”
四餅頓時啞口無言。
何平宴看著他。
米仙仙也跟著問:“是呀,你爹為何不讓你用零嘴兒的?你跟娘說說。”
四餅、四餅
說就說!
他一挺胸:“是爹說我長胖了,不讓常嬤嬤給我吃糕點零嘴了!”
“但是小餅沒胖!”
海棠姐姐就是他的人證。
“胖了?”米仙仙仔仔細細的打量起小兒子來。
跟她走時相比,小餅整個人確實圓潤了不少,瞧著便像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公子一般,富態得很,那衣裳許是緊了些,把他的小肚子都襯了起來,腰身也圓滾滾的。
他們這種人家的衣裳那自然都是繡娘們按著尺寸做好了的,不會有這等情形出現的,若是衣裳不合身,隻能說明這身子骨確實是有變化,或高了廋了胖了。
四餅,隻能是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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