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隻是熱情了些。
米福夫妻兩這院子小,鄰裡家的婆子們幫著把箱攏給抬進了門兒,抬頭就見那米衙役的姑姑正抱著孩子說著話,看模樣,是極為喜愛這孩子的。
米仙仙確實是歡喜,她膝下沒姑娘,平日裡見了小姑娘們心裡也是很歡喜的,若不然就不會留趙海棠在何家了,何況這孩子還是她米家的孩子,如今模樣還瞧不出來,但她爹娘都不是個醜的,以後大了也差不到哪兒去。
“對了姑姑,你說這孩子叫甚麼?”米福問。
他一直我閨女我閨女的叫,這會兒突然想起都沒個名兒的。
米仙仙:“……”
這話不該是她問的嗎?
他的閨女為甚麼要問她名字?
“你跟廬月沒給孩子取名兒?”
她記得她當年生大餅幾個的時候,還在肚子裡名兒就取好了,也是她懷著人的時候饞餅,便給取了個小名兒,正好有兄弟幾個,便湊成了幾個餅,成了餅兄弟,到四餅的時候,她倒是不饞了,還以為會如願生個姑娘出來,結果還是小子。
米仙仙估計,她小兒子,估計在娘胎裡就懶。
不說大名,這小名總是有的吧?
“想是想了,就是挑不出來。”米福老老實實的交代:“而且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就想著乾脆等出生後再取。”
如今孩子出生了,他還是半點頭緒也沒得。
米仙仙問他:“你是不是也沒給家裡報個信兒。”
不是疑問,是肯定。
米福不啃聲了。
不過米仙仙也早有預料,來之前已經命人給米家帶去了信兒。
“這名字的事等廬月醒了你們好好商量商量,儘快給定下來,過幾日洗三,滿月,這擺酒席麵兒,你衙門的兄弟,這四周的鄰裡們都得上門,總不能到時候大妞大妞的喊吧。”
提及大妞這個名兒,她便想起了三妞。
米馨沒回米家前,在王家便是連個大名兒都沒得,隻王三妞王三妞的喊麼。
米福顯然也想起了這茬,忙點頭:“行,等廬月醒了我跟她商議商議。”
但米仙仙懷裡的小娃卻等不及了。
她紅通通的小鼻子先是皺了皺,接著張著嘴開始汲,好一會沒吃到奶,細聲細氣的哭了起來。
米福急得很:“姑姑,她、她這是怎麼了?!”
米仙仙白了他一眼:“還能有甚麼,這小孩哭不是餓了就是尿了拉了,總歸是這幾樣,你閨女這是餓了,你去瞧瞧廬月醒了沒,我們小姑娘要吃奶。”
米福立時跑回房裡,好一會才轉出來,小丫頭的哭聲已經大了起來。
“姑姑,小月怎麼也叫不醒。”
穩婆接生見得多,說道:“床上那位小娘子是脫力了,她骨架小,遭了些罪,又是頭一胎,難免得多睡些個時辰。”
生孩子哪有不吃點苦的,米仙仙也是知道這個道理,便讓米福去牙行請個奶娘來,先喂兩頓,等廬月醒了下了奶在把奶娘送走,米福得了吩咐,立時又跑了出去。
何家帶來的箱攏已經儘數放在了院子一角,人參幾個丫頭都不必說,一人找了個位兒,沒一會兒這家裡裡裡外外便妥當了,臟了的布條儘數放在一邊,屋裡灑掃了乾淨,鄰裡們送來的禮也分著歸置著。
一樣一樣的,半點也沒有先前的雜亂無章了。
穩婆在一邊兒不住點頭。
果然這家裡有個長輩坐鎮便是好的,年輕人知道甚麼的。
見已經沒了活計,穩婆也告辭了。
“玉竹,給穩婆拿塊兒銀子,包一包糖果一包點心。”
在普通人家眼中,這可是重禮了。一塊兒銀子,那也是三五倆的。
穩婆直說:“使不得使不得。”
玉竹放她手中:“拿著吧。”
“那、那我老婆子便厚顏收下了,多謝夫人了。”
除了穩婆,其他幫著搬了箱攏的婆子,米仙仙都讓人送了糖果和糕點,把人客客氣氣送走了,這才讓人關了門兒。
她這一手大方,直接讓四周都直了眼。
先前還說人是小衙役的再也說不出口。
小丫頭哭了好一會兒,米仙仙便抱著人哄著,人參見狀,道:“夫人,不然讓奴婢來抱小小姐吧。”
“不用,我還抱得動。”
她除了抱不動小兒子四餅,這麼個剛出身的丫頭還是能抱得動的。
好在米福很快帶了奶娘回來,這丫頭總算是不嚎了。
廬月這一睡,便睡了三個時辰。
夜裡,何家人在一塊兒用膳。
幾個孩子一進廳,發現除了桌上擺好的飯菜外,一向坐在上首的爹娘沒見了人影兒,甚至連娘身邊的幾位姑姑也沒在。
“爹娘還沒來不成?”
都是懂規矩知禮的,爹娘不在,便是早就抱著自己小肚子喊餓的四餅也不會先上桌。
常婆子親自端了最後一道菜上來,見他們站著,忙道:“幾位公子怎的還站著,快坐下,這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四公子,你瞧瞧,西湖醋魚,足足兩尾,可勁兒讓你敞開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