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訥訥愣了一會,說:“您還不如再讓人送張軟榻來,腳踏上硬。”
“閉嘴,你這麼弱都能睡得,我睡不得?睡吧。”衛湛揚了下手,桌上的盞燈應聲熄滅,一室陷入黑暗。黑夜總能放大一部分感官,他夜視力良好,睜著眼還能看清屋頂的橫梁,耳邊是聲聲清淺的呼吸。
他閉上眼睛,耳邊的呼吸越發清晰,就像貼在他耳邊吐息一樣。閉目良久,半點睡意也沒醞釀出來,耳邊的呼吸卻平緩而綿長,顯然已經睡熟了。
衛湛呼吸急促了點,猛地睜開眼睛,歪頭往床上看去,床比腳踏高上不少,從下而上是看不見床上的人的,何況那人還蓋著厚厚的被子。
他索性坐起身,這下能看見了,那人側身朝床裡睡著,一頭黑發紮成個髻在頭頂。他不由想起這人滿頭黑發鋪滿軟枕的模樣,那模樣,比姑娘還要像姑娘。
回憶了一會,衛湛有些惱怒地捶了一下被褥,這人擾的他睡不著,前兩夜也是,他覺得是因看著他睡腳踏不忍心,便半夜把他拖上床。雖分了一半床出去,但好歹能睡踏實了。今夜把整張床都讓出去了,他竟然睡不著了。
衛湛向來不是那等會委屈自己的人,此刻便覺得是這腳踏太硬,床上那人呼吸太響,總歸不是因自己想的太多才睡不著。想明白原因,他毫不客氣在床上那人後頸處按了一下,然後把她往裡一推,騰出半張床來。
徐訥訥嘟噥了一句,但因穴道被點的原因,她睡得十分熟,絲毫沒感受到旁邊這人心中的不平。
衛湛躺上床之後才覺得好了些,周身一陣暖意,床裡是一具溫軟的身子,觸手可及。他翻來覆去折騰了許久,又把人翻了個身,兩人便臉對著臉,呼吸親密地交纏在一處。
他又不滿意,聽著這呼吸聲哪裡睡得著!徐慎言這廝,呼吸跟打雷一樣,直往他腦子裡鑽。
因著這不滿,他順著自己心意,將一張小臉捏圓又搓扁,呼吸聲便因他的動作而斷斷續續,徐訥訥眉頭也淺淺的蹙起,像是隨時會醒過來一樣。
玩了好一會兒,衛湛才意猶未儘地鬆開手,隻是覺得那呼吸聲還是吵,吵得他不能靜下心來。他頗覺奇怪,伸手去捏旁邊那人的鼻子,剛一碰上,他猛地丟開了手,愣在了原處。
原來吵的不是徐慎言的呼吸聲,而是他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交雜在一處,在寂靜的深夜,比雨天的雷聲還要響,從胸腔處一直傳至腦海,讓他幾乎沒法思考。
為何會如此?
十八年來都沒有這種感覺,衛湛十分茫然,但他本能地知道此刻不能再盯著那張臉繼續看。他趕緊翻了個身,換成朝著床外的姿勢,眼睛盯著黑暗中的虛空。
他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胸膛,那顆不安分的心還在跳著,一下一下歡快得很。他用力按下去,像是和他作對似的,心跳得更快,似乎在挑釁——你倒是繼續按呀!
他惱恨地重重按了一下,半點沒留情,幾乎要在皮膚上留下印子,但作用渺茫。
都快徐慎言這個太監!衛湛不死心,翻回身去看她,看她睡得一臉無知,他小聲嘟囔:“睡得跟頭死豬一樣。”
沒有回音,他放心大膽地繼續看,隻覺得這張臉每一處都長得格外精致秀氣,壓根不像個男人。也對,這是個小太監。
想到這兒,他不免憂心忡忡,這麼好看的小太監,以前在周王宮會不會被人……或者,周訥會不會……
嘖,長得就是個禍水樣兒。
“醜死了。”衛湛不忿地點上徐訥訥的鼻子,故意做成個豬臉,但這也無損她的美貌,還平添一種蠢萌的氣質。
當然他並不知道這樣叫作蠢萌,隻覺得就算變成豬臉,這也是張最好看的豬臉。他不由鬆了手,泄氣似地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一個小太監,長成這樣怎麼行?幸好白日裡有張麵具遮著。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randomness、赤兔麥城送忠魂兩位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3=
昨天說是臨時出差,結果坐了一個小時的車,去吃了一頓農家樂·=·
我好懵……
今天開啟新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