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不知道這施世綸的好處,他雖然性情剛正,但是為人特彆靈活,說話樂嗬,就是誰被他罵了,也發不出來脾氣。”
“哦。”皇上心裡一動,聽著張伯行一樣樣地說施世綸在蘇州的政績,更是有了想法。
皇上在心裡琢磨,如果真要乖孫孫動了河道上的官員,有誰接任合適;弘晙阿哥和他額涅乘坐馬車,一路順利地來到一家當地的慈幼院。
四福晉也沒打招呼,隻說是路過的官家之人,慈幼院裡的人偶爾也接待一些真心實意做好事的官家夫人,當即就把他們領進去。
“夫人儘管安心,我們這裡沒有買賣幼童,打罵孩子的事情。之前那一波風氣不好,都叫巡撫大人關進大牢還沒出來。”
“貪慈幼院的銀子,良心讓狗吃了。我們自從來這裡做活,看到這些小孩子,真的是可憐他們。”
院長領著四福晉參觀,介紹院子裡的情況,四福晉對這些事兒都知道,可再一次聽說,還是眉頭一皺。
弘晙阿哥則是小胖臉氣鼓鼓的,明顯地表達他的氣怒,貪汙其他人捐贈的救助款,和貪官一樣壞。
四福晉拍拍兒子的小肩膀,環視一圈兒院子裡的設施和小孩子們的麵容,知道這位院長雖然沒有她說的那麼“光明正大”,但也確實還有良心。
笑眯眯地對著院長說道:“生了女孩兒,養不活,就扔。我們隻能是略略儘一份心。”
“可不是?夫人說得太對了。”院長是一位大約四十來歲的婦人,半是附和半是真心地說道:“女孩兒也是自己的親骨肉不是?哪有說扔就扔的,更還有……”
院長想說,更還有一些人家覺得生了女孩子是“討債的”,生下來就給溺死,掐死。可她看著這位夫人身邊的玉娃娃,臨時住了口。
這孩子,養得真好。
更難得的是,不光瞧著是真的尊貴,不是裝出來的,還有一股子天生的靈動之氣,眉眼間清晰可見的純淨天真。
院長忍不住又看一眼,不由地誇獎道:“夫人家的孩子,真好。”
弘晙阿哥一看,對這位院長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惹得院長笑得好像一朵花兒。
四福晉慈愛地看一眼兒子,轉頭對院長謙虛地笑。
來之前四福晉和兒子一起看過這位院長的信息,一位成親多年無子,後來還寡居的婦人,對她能主動來這裡做活兒,管著一院子的小孩子,也是佩服。
一行人說了一會兒話,四福晉去看孩子們,大多是女孩子,隻有幾個男孩子,但都是身有嚴重的殘疾。而女孩子,五六歲以上的,也大多是長相不好的女孩子。
四福晉忍不住心裡一歎。長相好的女孩子,估計都被賣去大戶人家做丫鬟之類,能好好嫁人生子的,好之有少。
弘晙跟在額涅的身邊,雖然不是第一次跟著額涅和大姐姐來到慈幼院,可是他每一次都會心裡不舒服。
父母為何要扔了親生的孩子?
“主人,這個沒辦法。這個時代,沒有避孕的好方法。生是不由己,養是養不起。”小係統這次難得的沒有“憤世嫉俗”,“生了女孩兒,將來要出一份嫁妝,這個時代講究厚娶厚嫁,嫁妝不好都不好嫁出去,嫁出去也沒好日子。”
“至於那些一門心思想要兒子的,生了女兒,生怕養女兒耽誤生兒子……無知,愚昧,卻也可憐、可悲。”
弘晙小眉頭一皺,他不認同小係統的“慈悲心”,在他看來,扔了親生孩子,那就是扔了,再多的理由也是枉然。
弘晙一邊和小係統說話,一邊陪著額涅,母子兩個一連去了四家慈幼院,送去米麵油鹽衣服等緊要之物和一些銀子,和小孩子們說說話,一直到午休起來後用膳,情緒才好起來。
弘晙還是站在小孩子的立場上,為小孩子們鳴不平;四福晉則是覺得,一路南下,眼見很多人間淒苦,也看到很多眾生歡樂,可如今看到連大清最富庶的江蘇對待女孩子也這樣,其他地方更不用說,難免心情略沉重。
“好了,快用飯,用完飯,額涅和弘晙去逛街。”四福晉安慰兒子。
“嗯,謝謝額涅。”弘晙阿哥抱著親額涅,再次感謝“老天爺”讓他投了好胎,沒有一出生就被扔了。
四福晉……四福晉在“心有靈犀”地察覺到兒子的“感恩之心”,哭笑不得,捏著兒子的胖臉頰催他,“快來用膳。”
“弘晙照顧額涅用膳。”
弘晙阿哥今兒這頓晚膳表現得特彆“孝順”,忙乎著給他額涅盛湯,舀菜,他額涅不讓他多吃辣椒,也沒有偷偷伸筷子。
親額涅……
下人們……
瞧著這幅“乖巧”的模樣,哈哈哈哈,雖然很感動,可是,可是,瞧著兒子/小四阿哥做出來,怎麼就是想要笑?
四福晉表示,忍笑忍得好辛苦,還不表現出來打擊兒子的“孝心”。
弘晙阿哥小模樣乖巧來還帶有一絲嚴肅,感受到下人的“笑意”,一眼看過去,就發現下人們表情端正,目不斜視,然後弘晙阿哥就繼續“孝順”親額涅。
翠兒一乾人表示,娘幺,腸子笑打結了簡直。
…………
淮安地處平原,無崇山峻嶺,地勢平坦,主產水稻,境內河湖交錯,水網縱橫,京杭大運河、淮河入江水道、淮河入海水道、廢黃河、六塘河、鹽河、淮河乾流等9條河流在境內縱貫橫穿,是全國有名的“平原水鄉”。
洪澤湖大部分位於其境內,還有白馬湖、高郵湖、寶應湖等中小型湖泊鑲嵌其間。作為當年吳王夫差開挖的大運河最早開鑿河段——邗溝,如今的揚州至楚州段,溝通長江、淮河,千年間都與運河相伴相生的重要之地,“淮水東南第一州”,繁華富庶之處自是不同凡響。
吃喝玩樂,衣食住行,各行各業,都有其精致不同於京城,但又不輸於京城的地方。
當然,不管街道上美食的香氣多麼誘惑,玩樂的百戲如何熱鬨,弘晙阿哥身懷“重任”,硬是讓自己移開視線,專注於尋找可以給他消息的人。
一位小乞丐,偷銀子偷到翠兒的身上,讓弘晙阿哥一把抓住。
就你了。
弘晙阿哥兩眼放光。
“額涅,弘晙去茶館審問他。”
兒子當真要“微服私訪”,那個架勢,好像抓到一條“大魚”,四福晉無可奈何地答應,小乞丐感覺自己就是待宰的小羊羔,羊入虎口,還是自動送上門的。
蘇州等各地方名優名伶來到淮安演戲目,官員們打賞劇筵席上所用的柳木牙簽,據說多的可以把劇筵席淹沒。
宴席上的海參、魚翅,上八珍,下八珍,海陸空八珍數不勝數。
觀戲時,從早上所邀請的客人入席,一直到半夜演劇結束,官員筵席上的肴饌一直不停歇地上,光是上菜的小碗,總計下來,每天不下百十來隻。
後廚房光煤爐就有數十個。每個大廚專門負責一個菜肴,其他的菜品,他是不用介入、更不必操心。
隻要自己負責的菜做好,端上筵席,這個廚師就可以飄然而出,四處狎遊,河道總督家的廚師之多,用人之浮濫,到了什麼樣的程度,老百姓已經沒法想象,反正淮安的廚師都想去河道總督家做活兒。
弘晙阿哥的小胖臉板著,眉眼“肅殺”,眼神“冰冷”,還彆說,還真很有他阿瑪“冷麵王”的架勢。
小乞丐害怕,知道這玉娃娃不是一般人,把他知道的小道消息,倒竹筒子一般全倒了出來。
“小人聽說,原本一錢就可以購買十餘支的柳木牙簽。河官們報賬時,一支柳木牙簽會開價至數百千錢。”
“海參、魚翅都珍貴物兒的報價,差不多就要到萬錢。他們采購的時候也特大方,隻要最好的,最頂級的,各家商販都爭搶送貨。”
弘晙阿哥……
好氣!
小乞丐發現玉娃娃生氣,還很有良心地安慰他,“小公子莫氣。皇上老爺坐鎮京城,哪裡知道這些事兒,來了淮安也不知道。也沒人敢告訴皇上老爺。”
“小人聽人說,各路河廳的開銷巨大,大到無法想象,各種事務,經辦他們的這一報賬,就是非常嚴重,朝廷就要送一銀子下來。小人聽我們老大說一耳朵就不敢聽了。那些不懂治河的京官們,哪裡知道其中的道道,幾句話就讓河官們繞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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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張伯行,字孝先,號恕齋,晚號敬庵,
施琅(1621年-1696年),字尊候,號琢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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