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朵白蓮花(17)(2 / 2)

越辰的眉毛這才舒展開來,驚喜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陸闔柔柔地笑了笑,在越辰身邊坐了下來:“師弟……你受苦了,將來我們的情況,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越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遲疑道:“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可將他禁錮在自己的身體裡,直接將他殺死呢?”

陸闔的手指輕輕攥了攥,歎出一口氣;“不可。”

“為什麼?”

“他……”陸闔忽然頓住,他擔憂地看著一臉急切的越辰,一時間嗓子哽得有點疼。

因為奪舍者生性陰險多疑,儘管那時候將越辰完全掌控在手心裡,卻也留了後手,現在他若是死了,越辰定然會為他陪葬。

可這話,叫他怎麼說呢?

陸闔毫不懷疑,以越辰對奪舍者的仇恨,讓他與對方同歸於儘,他定然會絕不遲疑,這時候若告訴他,惡人之所以不能立即伏誅,是因為顧忌到他的生命安全,他會怎麼想?這豈不是等於直接叫他去死?

可他怎麼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他的小師弟受了那麼多苦,那麼不容易才從那些噩夢裡掙脫出來,他怎麼能就這麼讓他生命消逝,給那種陰溝裡的老鼠陪葬?

他絕不允許!

“師兄!”越辰卻寸步不讓,目光灼灼地盯住麵露遲疑之色的陸闔,“你告訴我,為什麼現在還不能殺死他!機不可失——萬一找到機會讓他卷土重來,以魔修那些鬼蜮手段,怕會貽害天下啊!”

陸闔臉色猛然一白,眼中浮現出掙紮之色,甚至有些躲閃起來。

越辰看著他,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模樣。

“不行……”

陸闔的額頭上都滲出一點浮汗,他猛然站起身,甩袖不去看越辰——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撒謊,隻能不去看越辰的眼睛,卻也給不出任何站得住腳的理由。

他不敢看越辰,因為實在很怕看到小師弟失望的眼神,甚至……他會不會因此而誤會自己,再次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或立場?

可他絕不能說。

馬車裡一時間安靜下來,側邊的瑞獸香爐沉著而緩慢地釋放出潔白的煙氣,陸闔看上去甚至有些狼狽,他緊貼著車壁站著,指尖微顫,仿佛在等待宣判。

越辰卻忽然間以輕鬆的語氣開口了。

“好,”他沒有多說,隻是簡單道,“那便不妨等等……師兄,你不必如此,不論你有何難言之隱不便與我說,但我總是相信你的。”

“……”

陸闔的喉結動了動,他驚訝地回頭,正對上了小師弟柔軟的目光。

越辰輕輕笑了笑:“不必如此驚訝,你是我的師兄,儘管多年未見,但此地也無人能比我更了解你——師兄,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不論你做什麼決定,定然都是為了我好,也絕不會愧對自己的心,對不對?”

他俏皮地眨眨眼,動作緩慢地伸了一個懶腰,靠在了身後的軟墊上。

陸闔一怔,也輕輕笑了起來。

無論如何放慢速度,青總馬也是難得的神駿,一行人走了不出幾日,便來到了位於中原的洛水城。

那個滿門被殺,罪魁禍首又被栽贓到越辰頭上的善家鄒氏,原本便是洛水城中的大戶。這家人世代經商,家財萬貫,而每一任家主都心懷仁念,樂善好施,在洛水一代很有名聲。

也正是因為這家人實在名聲太好,當地不少百姓都受過他家恩惠,當時那滅門慘案才會鬨到天下皆知的地步,以至於越辰一個從前頗有名聲的名門少俠,在證據確鑿之下百口莫辯,身敗名裂,淪為全天下修士口中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

陸闔掀開車簾,自下而上看著洛水城高大的城門,這裡城牆堅固,城門處來來往往的人群熙攘,顯然十分富庶——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忽然之間有些感慨。

當年原身被奪舍,便是在這洛水附近捉妖,身受重傷,才被那邪詭之士有機可乘,造成了後來的一係列混亂……沒想到,多年之後,小師弟竟也是在此處遭劫,一朝自雲端隕落,受儘了苦楚折磨。

人世間無數變遷,這洛水城倒自巋然不動,似乎沒有受到分毫影響,這……

陸闔眉心一動,忽然意識到其中的不尋常之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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