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的努力豈不是白費?】
路楠搓了老弟的頭一把:“這事兒,你先彆和父親說,讓大姑去說吧……”
路楊點點頭。
雖然他這麼多年都沒有跟著路父回去拜年、掃墓;一年到頭見不到路父幾次麵;幾乎每一年過年的紅包都是老姐轉交的。但是他其實和父親一直保持著聯係,南極小萌物上,每次聊完天就刪乾淨的那種。
這事,路楊從來都沒有瞞著路楠。
“老姐,那如果他真的要擺酒席,我去嗎?”
路楠十分隨意地說:“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去吧,那邊的叔叔伯伯姑姑還得給你一輪紅包,不要白不要。”
路楠說紅包,當然是玩笑話。
她會這麼建議,隻是因為她能看出來,老弟對父親,還是有那麼一些感情的,雖然這種情感很複雜,可他們畢竟是父子,不是陌路。
路楊有些迷茫地說:“其實,我之前一直覺得老媽給了我很大的壓力,我每次回家都喘不過氣來。聽說她要去海臨市做生意,我好開心啊。我知道,大姨說了、小舅媽說了、就連大姑也說了,我們家人會分開,是他的犯錯。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和他有深入的接觸,所以我不知道他除了那個錯之外,是不是真的像老媽說的那樣,完全不管我們了——好像不是,因為他會問問我最近學習怎麼樣、生活怎麼樣、零花錢夠不夠……而且,他好像從來不發脾氣,說話一直是慢條斯理的,我不用擔心自己說錯話做錯事就挨罵,和他聊天感覺更輕鬆。”
“我這樣,是不是很沒有良心?”這個問題困擾小夥子很久了。
他隻敢和他姐說心裡話。
路楠摸了摸老弟的頭,十分包容地笑著說:“怎麼會呢?他們吵鬨、離婚的時候你還小,不記得也很正常。現在你才初中畢業,可能還不知道,人啊,是很複雜的生物。不論從血緣還是親緣的角度來說,他們兩個和我們有剪不斷的聯係,千萬不要被‘我要站隊’、‘隻能選擇一方’的想法給束縛住了。你隻要記得,我們無論跟哪一方更親近,都是基於情感的等價交換,是因為你感受到了對方對你的重視和付出。”
“好聽的話人人都會說。所以,不要看他們說什麼,要看他們做什麼。”路楠給今天的姐弟談心做了個總結,“你不要想太多,等你再大一點,見識了更多人和事之後,自然會有判斷的。”
路楊無奈地說:“老姐,你居然也會說‘等你再大一點’這種話。”
【因為有些事隻有擁有更豐富的閱曆之後,才能看明白、想明白。】路楠抿了抿嘴,老氣橫秋地說:“小夥子,知足吧,你可比我幸運多啦。”
【至少當年一鬨騰你就被帶到隔壁房間去,而我啊,隻能聽他們一遍一遍地吵鬨,還要被迫站隊。】
……
大舅他們說要回來,第二天上午就到了。
黃女士早安排好啦,這天傍晚在望湖賓館擺了一桌。
望湖賓館是當地老牌子飯店,聽名字就很有上世紀九十年代那味兒了,及至如今,這邊其實也不是沒有更高級的酒店。
隻是……路楠垂眼想:十年前我的中學升學宴,就是在這裡擺的。老媽關於公平二字,還是有她自己的倔強啊。
十年過去,望湖賓館翻新過一次,所以看起來倒也算氣派體麵。
酒水肯定是路楠帶的,小舅是頑童一樣的性格,依舊試圖讓路楊喝一杯。
不出意外又被家中其他長輩訓了幾句。
最後,路楠去點了甜酒釀:“讓路楊酒釀代酒好了。”
稍微有些喝‘高’的小舅才滿意。
黃女士基於‘不蒸饅頭爭口氣’已經在前大姑子那邊說了要帶路楊出國玩的事了,那自然要說到做到。今早上她帶著路楊和阿婆去辦了簽證,等到今晚晚宴的時候,都不需要黃女士‘不經意’地提這事兒,阿婆就說啦:“今天去拍照片了,辦什麼東西……楠楠要帶我出國玩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