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聲汪(2 / 2)

他不清楚身邊的半妖有沒有達到那種境界,但近些天來,他對自身的變化很是在意。比如,他會“看見”半妖的過去……

偶爾,他會通感他們在想些什麼。

這談不上讀心,僅僅是一種感知。可若是將這種感知放在對敵上,哪怕隻是一線靈光,他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而這種感知,是呼吸法帶給他的。

殺生丸有一種預感,他要是讓呼吸法變成尋常的模式,或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迎來第二次“蛻變”。

於是,對帶來呼吸法的半妖,他勉強算是滿意。

但這滿意僅止於半妖醒來……

帶娃經驗為零的殺生丸萬萬沒想到,在繼不蓋被子孩子會生病和吃糖無休止之後,還有“孩子在白天睡飽了,晚上就不想睡”這種事。

大妖怪的夜晚來臨,半妖的活動時間才剛剛開始。

他靠坐一邊小憩,半妖蹲在樹上看星星。半晌,他放緩了呼吸,就聽見身側傳來輕微的樹葉“哢嚓”聲,半妖小心落地,飛快靠近阿吽的背簍,把手伸向獄門疆。

殺生丸睜開眼。

緣一停住了動作。

偷糖吃?不,不存在的。

“兄長,我餓了。”緣一誠實道,“我怕生火做飯會吵到你,所以想從獄門疆裡取點東西吃。”

獄門疆裡能有什麼吃的?

隻有蜂蜜。

“睡覺,犬夜叉。”殺生丸淡淡道,“彆讓我說第二次。”

緣一放下獄門疆,終是拖過羽毛大氅躺下了。可白天睡夠的他無法入眠,且體內的妖血在夜間總是很活躍,他隻覺得愈發餓了。

“兄長,我餓……”

“兄長,再餓下去的話,我會生病的。”

殺生丸:……

“不準吃蜂蜜。”大妖怪道。

“嗯。”

緣一吊起鍋子做飯,濃鬱的香味一陣陣襲來。殺生丸本不打算理會,可半妖煮的鋤燒實在是太香了。

【殺生丸少爺,我們今天得自己找食物了。】

他找了嗎?

沒有。

純正的大妖不需要每餐進食,很多時候,自然能量也是一種食物。畢竟,要是每隻大妖頓頓吃,怕是人類都被吃空了。

飲食並不是必須的一環,但既然半妖已經做完了食物……

殺生丸平靜地在鍋邊坐下,緣一心領神會,飛速片了兩人份的獸肉,並將兄長的餐具取出,遞到他手邊。

狗兄弟相顧無言,唯有筷兩雙。

他們共享宵夜,因吃得太飽,倆人都睡不著。很快,散步被提上日程,阿吽和冥加被迫醒來,隨著兩位主人披星戴月地趕路。

如此三日,狗兄弟的作息徹底亂了。

他們白天休息,夜間前進,砍殺落單的惡鬼一二三,踩過倒黴地鼠四五六,直線式進入出羽境內,結果發現出羽不愧算在“蠻荒之地”的行列,竟到處都是亂墳崗。

此地是出羽與陸奧的邊界,曾有過多個人類勢力對峙。他們多是亡命之徒和強盜團體,所過之處燒殺劫掠無惡不作,愣是把邊界殺成了白骨塚。

縱使年歲已久,縱使惡徒已死,可荒塚處凝聚的怨念和妖氣久久不散,不知衍生出了多少魑魅魍魎。

放眼望去,荒塚綿延,想來一時半會兒走不出去,得找塊地方落腳。

緣一挑了塊還算平整的地歇下,殊不知這落腳處七丈之下,正埋著苟命的無慘。

隻是此刻的緣一並未察覺不妥,他習慣用通透世界看妖魔鬼怪,卻不習慣看向自己腳下。尤其四圍皆是白骨,以兄長的挑剔,他們絕不會駐留太久。

而外頭的人聲傳來,讓餓了許久的無慘睜開了猩紅的雙眼。

觸手蠕動,扒著濕土緩慢上爬。他做得極其小心,動靜之下恍若土壤中蚯蚓的鑽動,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是人的說話聲,是人,是活人……可以吃、能吃、能……額?

“犬夜叉,你打算在這裡過夜?”殺生丸四下一望,輕嗤,“可真是個好地方。”

犬夜叉?

無慘一怔。

等等,他要是沒記錯的話,上次在犬山用一場烈火把他劈碎的半妖,似乎也叫這個名字?

不,不會的,是重名!

那隻在犬山的半妖怎麼可能來到出羽?怎麼可能!他都逃了這麼遠,難道對方還能找到他嗎?

彆彆彆慌,穩住!這必然是重名,大島雖小,但人也不少,誰還不能叫個犬夜叉了!

“兄長介意嗎?”脆生生的孩子音,帶著點猶豫,“兄長是大妖,鼻子比我靈很多,會不會覺得這裡的味道有點怪?”

是個孩子,叫犬夜叉。

無慘頓時心肌梗塞!

緊接著,他聽見這孩子喊出兄長,這兄長還是大妖,而且鼻子特彆靈?

要素過多,他的腦海裡升起了一個不可能的可能。無慘覺得事情絕不會那麼巧,卻不料——

“愚蠢的半妖,區區屍骨的臭味,還不足以讓我殺生丸感到不適。”

無慘:……

一瞬間,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哀莫大於心死。他究竟是有多麼不幸,才會招來兩個追殺過他的家夥相聚在他的墳頭?

這裡是出羽啊!

極東之地,已算蠻荒。來去的全是未開化的人和最凶殘的妖,鮮少有繁華城池和人類村落,可謂什麼都少,什麼也沒有,就這地方有何可來的?怎麼他們偏偏就來了?

無慘嚇得渾身僵硬,動也不敢動。

墳頭上,狗兄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墳墓底,無慘躺得明明白白,任由蚯蚓、昆蟲爬進他的口鼻,愣是大氣不敢出。

他本以為狗兄弟隻呆一會兒便走,誰知他們不僅不走,還坐地生火!

生火!

他的心理陰影愈發濃重,之前被烈火之刃片成屑的記憶曆曆在目。無慘毫不懷疑他今兒要是能活下來,白天睡覺八成得做噩夢。

“兄長,我好像聞到了鬼的味道?”緣一抬頭,看向森林外。

墳裡的無慘心臟驟停!

這一刻,他仿佛能預見半妖掀開了地皮,正握著一柄猩紅的刀看向他,猙獰地笑著。

緣一注視著林外,扣住了刀鍔。大拇指轉動著緩緩推出一截刀,四圍安靜非常。在極致的安謐中,刀出鞘的聲音分外清晰。

隻見林外,緩緩走來一名撐著紅傘的女人。

她生得十分美麗,正眼波流轉地注視著殺生丸,輕啟紅唇正想說些什麼——

緣一戒備,殺氣流瀉。

恰在這時,地底的無慘崩潰爆發:“我受不了了!”

“轟!”

一聲巨響,無慘在地底直接自爆逃竄。大地陡然塌陷一塊,讓握著刀的緣一很是懵逼。

這是……

無慘的味道?

等等,無慘怎麼會在這裡?

不,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而是——

緣一的眼神頓時犀利起來,他再不管來者是誰,直接出刀循著鬼王的味道狂奔。他能嗅到無慘往四麵八方逃竄,速度飛快。

因事發太過突然,他未做好萬全準備,隻能儘全力削掉能削掉的鬼王碎片。

“兄長,可以幫我嗎?”

日之呼吸和月之呼吸聯合的話,足以把墳頭全犁一遍。

可惜,殺生丸拒絕了:“犬夜叉,那是你決定獵殺的獵物。”

他不會插手幼崽狩獵,但他依然跟了上去,速度奇快無比。

一個照麵,狗都不理,還跑得飛快。

紅傘美人:……

我是亂墳崗的怨鬼,我不要麵子的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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