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我以為音娘已不記得我了。(2 / 2)

心尖意 天如玉 7588 字 2024-03-24

原本進涼州後會有正式婚儀,但昨晚聽說成婚吉日已過,讓她直接入府,舜音便明白婚儀必然一切從簡了。

方才梳妝時又聽婢女們說,涼州近些年已不太遵循中原漢婚禮俗,反而混雜了不少胡風。今日入府前的禮儀也簡略,要做的隻是在廳中等候兩名儐相來迎即可。

從頭到尾都沒聽有人提及軍司,舜音心中有數,昨晚隻自己住這行館休整,今日肯定也是自己入涼州城了。

想到這裡,她捏著袖口的手指一鬆,人也跟著放鬆不少,才察覺自己從打扮時起就有些不自然,畢竟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竟然嫁給了穆長洲……

她收收心,沿廊下往前,入了廳中。

外麵忽然一通馬嘶人聲,緊跟著就有人在院子裡高喊:“涼州行軍營騎兵番頭胡孛兒,奉命來迎夫人入城!”

嗓門大又粗聲粗氣的,滿院子都能聽見他聲音,除了番頭也沒彆人了。

舜音不過剛在廳中站定,心想來得真快。

又聽另一人高聲道:“涼州佐史張君奉,來迎夫人入城!”

後麵這聲音不及番頭胡孛兒的嗓門大,但舜音還是聽清了他叫什麼。聽他聲音也不陌生——昨晚她拜錯的那個清瘦身影,還有之前順風傳來罵她耳聾的那個,都是這個聲音。說不定也是朝她射出一箭的那個。

原本已要出去應話,此刻也不急了,既然罵她耳聾,舜音乾脆站去窗邊回避,隻當沒聽見。

院中那兩人大概是沒得到回音有些奇怪,嘴裡說著什麼。

舜音聽不清楚,摘了帷帽,往右側身,靠近窗口才聽出他們已到了廳外,好像叫了一個婢女在問話。

“夫人不在?”胡孛兒問。

婢女不知回了什麼,沒聽清。

他沒好氣道:“什麼叫可能又回房去了?還不去請!”

婢女大概是匆忙趕去上房看了。

胡孛兒忽嚷一句:“佐史,不是我說,今日真不該由你來!”

那個叫張君奉的立即回:“我怎麼了?”

“昨日你們隨軍司接應,朝沙匪射箭前就數你罵人最凶!我離那麼遠都聽見了!”胡孛兒語氣賊兮兮的,“你當那新夫人脾氣好麼?屁!我就被她噎過!聽左右說,你還衝人射箭了!”

舜音站在窗邊理著帷帽垂紗,心想他還挺聰明。

張君奉道:“那怨我什麼事?當時箭在弦上,怎麼叫她都不聽……”後麵說的什麼不清楚,緊跟著他聲量又拔高,“那箭自然是軍司射的,我哪有他那麼好的準頭!”

舜音擰眉,穆長洲射的?

“我看這位新夫人不僅耳朵不好,眼睛也不好,昨晚竟然對著我拜見,軍司那等身形樣貌都能被她忽視……”外麵那張君奉還在聲音時高時低地說著。

舜音皺著眉朝窗外瞥一眼,窗隻開半扇,沒瞥見他們身影。

胡孛兒也不知咕噥了句什麼,很快沒了耐心:“怎麼還不來!”

張君奉打斷他:“你聲音不能小些?軍司先一步來了,指不定就在廳裡候著呢,愛吼到旁邊吼去!”

舜音一怔,誰在廳裡?忽然反應過來,轉頭往廳中看。

進來時並沒見有人,心裡也料定不會有人,便沒細看。此時才注意到中間席案前擺著一張薄麵絹素的獨扇矮屏,屏後臨案,有人影正側身倚坐在席間,隱約可見他未除的長靴就踏在席邊。

舜音下意識往那兒走了兩步,忽見那人身影一動,“嘩”一聲,單薄的屏風被撥開。

她腳步一停,猝不及防與他目光撞上。

穆長洲身著錦袍,冠發束袖,收手坐正,眼睛看著她。

昨晚夜色昏暗,直到此時舜音才徹底看清楚,這確實是穆長洲。

但變化太大了,五官仍似當初,卻已全然長開,英眉星目,眸中含光,挺鼻薄唇,沉沉然撇去了少年青澀,成了男人模樣。

默然無言地對視了許久,仿佛不相上下地對峙一般。舜音抿一下唇,終是先開了口:“穆二哥。”

穆長洲仍看著她:“我以為音娘已不記得我了。”聲音如昨晚一樣低沉溫雅。

舜音暗自蹙眉,原來早認出自己了。沒想到他會這麼叫自己,已多年沒人這樣叫過她了。以往在封家時他有這麼叫過自己嗎?並未留意過。

舜音又看他一眼,想起方才聽到的話,意有所指:“畢竟多年沒見了,穆二哥變化太大了。”確實變化大,竟能一箭射到她腳邊了。

穆長洲嘴邊牽出一絲笑意:“是多年不見了。”說著霍然起身,走了出來。

舜音不自覺抬頭去看他,心中詫異,他何時有這麼高了?

穆長洲幾步走近,比她高出快有一頭,身上織錦袍衫寬大,腰帶和護臂卻緊緊收束,愈發襯出他肩寬腰窄,身長如鬆。

他自她身旁過去,走到門口,朝外擺了一下手,轉頭問:“你我有多少年沒見了?”

舜音回神,想了想:“七年。”

穆長洲似也回憶了一下,點頭:“仔細想想,自當年曲江夜宴上你拒婚後便再沒見過,確實有七年了。”

他語氣如常,仿若隨口在說一件小事,舜音卻又被勾起了當晚回憶,想到父親,剛垂眼,忽覺不對,轉頭看他。

穆長洲已先一步出廳了:“走吧。”

舜音愣著,他剛說什麼?拒婚?他竟然知道自己拒過婚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咱是實誠人,文案寫了先婚後愛就肯定是先婚後愛,沒有蓄謀已久……

(露出實誠的圍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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