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被虐得欲仙欲死的金丹前輩們,到底是不是全都撲倒任虐,而從來沒有探究過。還是我的心魔,與旁人不一樣?
耳邊回蕩著莊重而嚴厲的呼號,“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楊夕這一次經曆的心魔天劫,前所未有的重。
天雷、地火、淒風、苦雨,在她的肉身周圍幾乎肆虐成一方尺寸地獄。
睜開眼睛,楊夕就聞到了一股糊味。
看清狀況,還以為是自己糊了。後又發現,頭頂那片綠葉子柔柔的罩著她,雖受了傷,但不很嚴重。
那是什麼糊了?
楊夕低頭去看……唔。
被她把尾巴抱在懷裡的八歧大蛇,從頭到腳的熟了。空氣裡彌漫著一股蛇羹的腥香……
楊夕咬著一根指頭:“唔……”
威力好大……有點好吃……我這心魔算是沒救了……
死獄入口邊緣,手持陣盤的蓬萊少年滿麵驚恐,用古怪的海蠣子口音說:“你這個罪人!你罪孽如此深重,還不自戕以謝?”
楊夕看她一眼,心道:蓬萊修士不愧是向著怪物的,腦子果然不正常。我自戕了,便宜你麼?
一股淒風穿過綠葉屏障,劃破了楊夕的手臂。
“嘶——”
楊夕盯著身邊的天劫,心緒莫名的波蕩洶湧。
楊夕點點頭,有了個主意。
蓬萊少年眼見著那個天遣加身的小姑娘向自己撲過來,麵上是滿滿的惡意。
那少年一臉驚恐:“你彆過來!”
他知道內陸修士多是罪人,基本人人要遭“天遣”,但也沒想到竟然有這麼重,更沒想到這麼重還能不死!
他是不知這小姑娘修過什麼妖法,能夠不死,但他知道要是被那“天遣”沾上一點,自己必然是要死透的!渣都不會剩!
那少年抓著陣盤,一腳蹬開糾纏不休的犬霄,倉皇回跑,邊跑還邊喊:“族長!救命——!”
楊夕披著一身,天雷地火、淒風苦雨,隆隆的追出來。
一邊追還一邊陰惻惻的喊:“不用叫了,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靠近的小怪,轉眼被劈焦、烤糊、割碎、淋化了一片。
剩下的小怪於是對這天劫異象,變得格外忌憚。驚慌失措者有之,兩股戰戰者有之,甚至屎、尿橫流者亦有之。
它們隻是沒有靈智,並不是沒長腦子,老鼠挨了貓撓還知道跑呢?
於是它們就跑了。
大批量集群的往回跑,一帶十,十帶百,百帶千,潮水一般,迅猛如洪流!
楊夕心頭格外解恨,為了天劫不消,還可著勁兒的尋思那些想不開的事兒,夢鑽牛角尖。
乾翻天道!自己做主!乾翻天道!自己做主!
……
這邊楊夕攆鴨子一樣,隆隆攆得海怪們亂跑。
那廂邊,死獄南區薛無間剛剛從金丹衝回了元嬰,做了個日後保存下整個死獄的牛逼決定。
邢銘和高勝寒私底下議論過,斷天門戰部薛無間大才,握著一手爛牌卻幾乎沒有敗績,實在是個守成護崽的能人,可惜沒有生在昆侖。
高勝寒表示,自己若站在薛無間的位置,定然做不到。
邢銘表示,自己可以試試。
高勝寒表示,你吹牛,我不信。
總之,薛無間非常善於,置之死地而後生,在極端劣勢的情況下力挽狂瀾。
事情的前提是這樣的,死獄之中,惡徒太多,凶人各種。對著佛陀許下願望,比楊夕還不靠譜的,簡直多如過江之鯽。
比如,夜夜做新郎,天天換新娘。
比如,瞪誰誰死,指誰誰亡。
比如,全天下的銀子都是我噠!
比如,仙靈掌門方沉魚,跪下來給老子舔腳。
比如,昆侖美男花紹棠,做奴家眾多追求者之一,奴家怎麼虐他,打他,害他,幾乎一刀捅死他,他都真愛不渝,最後甘願在NP結局中做奴家最寵愛的男妃
——這位女邪修好懸被心魔幻境裡的花紹棠活活劈死。
唉,比如……
薛無間麵無表情,看著整個死獄南區地道裡劈裡啪啦、稀裡嘩啦、滋滋啦啦。
心念轉得飛快:這樣不行啊,雖然這些人的天劫不算很重,可放在地道裡也是個禍害呐……
薛兵主表示,禍害很不好,內亂更不好。他決定,這些渡不過心魔的混蛋都去禍害彆人。
“開斷龍閘,把所有天劫加身的都放出去!”
“轟隆——”死獄南區,斷龍閘轟然打開。
烏烏央湧出一大片“雷電俠”“風暴女”“烈焰男爵”“美國隊長”
等等,最後一個什麼鬼?
不要在意細節,是人是鬼,重要麼!重要的是被楊夕攆得亂跑的小怪們,這回看見一片天劫幾乎要嚇尿了!
蓬萊麻麻,我要回家!TAT
死獄北區的獄王沈從容,隻有練氣九層修為。
法袍雪白,玉玨叮當。眼角雖已生了細紋,卻是地道的環佩如月襟如水。
一杯清酒擱在桌上,樂了:“什麼?薛無間把超渡不成的,都轟到外麵渡劫了……”
沈從容略略一想,笑出聲來,“好個薛老鬼,真真是弱點都敢拔出來,當武器用一用。”
笑完之後,眼風掃過圍在身邊,一個都沒能成功渡劫的四大護法。
恨鐵不成鋼的牙癢癢:“還看著你們沈爺作甚,還不趁著天劫未滅,給我出去碾怪!”
沒錯,沈從容說的是“碾”。
練氣九層的沈天算,身邊自帶的四大護法,全部都是元嬰。
四個元嬰尊者,排著隊悶頭往外跑。
沈從容看著幾人背影,又想起這四個妖修屬下願望,牙疼得咧嘴。
“給老鼠戴上腳鐐。”
“給蒼蠅戴上手套。”
“給蚊子戴上口罩。”
“給天下蟑螂戴上避.孕套!”
沈從容坐在太師椅上,憂愁的抿下一口酒:避.孕套……到底是何方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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