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徐如徽問他:“叔叔阿姨呢?”
趙酉識說:“我爸值班去了,我媽在門口。”
“在門口乾嘛?”徐如徽問。
“跟保安說話。”
哦,那就是打聽事去了。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停在門口時,趙酉識看見床旁邊過道上擺著的兩個行李箱。
徐如徽知道趙酉識看見這些會不高興,她說:“昨晚收拾的。”
“我媽走了,我怎麼也要繼續回去上學吧。還沒畢業呢。”她說這話好像很輕鬆的樣子。
趙酉識卻根本不信她說的,他眼睛直勾勾看著徐如徽,“還回來嗎?”
徐如徽眨了下眼睛,沒有說話。
趙酉識胸口微微起伏,猛地甩開徐如徽的手,轉身就走。
徐如徽沒有阻攔。
她仍然站在原地。
可趙酉識隻走出去兩步,又停在原地。
三五秒後,他又反悔,折回。
徐如徽沒想到他會回來。
她愣住。
下一秒整個人被趙酉識連拖帶拽扔到床上,徐如徽嚇了一跳,大喊一聲:“腿!”
她擔心趙酉識再折了什麼。
趙酉識卻咬牙切齒道:“腿什麼腿?我恨不得把我自己的心剖出來給你看看!徐如徽,你到底有沒有良心?親了我,睡了我,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徐如徽,你敢說你不喜歡我嗎?你說,你有本事現在說出口!你不喜歡我你憑什麼親我?我現在手機上還有我媽拍的照片,全世界都他媽知道你親了我,你現在跟我說你要走?”
徐如徽仰麵看著趙酉識,看著麵孔近乎有些猙獰的趙酉識,她在想,他們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種劍拔弩張的地步,她怎麼就把一個整天把笑掛在臉上的大少爺逼成了這幅模樣。
她感覺自己的心在被趙酉識拿著拳頭砸,一拳一拳,可他滿眼儘是委屈,所以拳意裡都帶著柔軟,讓她疼得不徹底。
她眼睛盯著趙酉識,胸口逐漸起伏。
第一次,在麵對趙酉識的時候,徐如徽軟下骨頭。
她從前隻會嘴上服軟,骨頭硬得像根針。
今天卻完全躺在了床上。
她目光移向天花板,眼前一片花白。
她說:“那要怎麼辦呢?
“趙酉識,我該怎麼辦啊。”
她口吻很輕,說話的聲音很小。
卻像一記重錘將趙酉識釘在原地。
印象中,這似乎是第一次,徐如徽那麼無助地問他怎麼辦。
如果是彆人,他會有一大堆可以轉述的大道理。
可是他知道徐如徽並不需要這些,他也無法對徐如徽說出這些虛無縹緲的雞湯。
他隻是覺得心痛,覺得難過,覺得想要掉眼淚。
他用力忍下心中翻湧的一切,轉身坐到床上。
他拉住徐如徽隨意放在床上的手,他問她:“你想找你媽嗎?”
徐如徽沒有立刻回答。
大約十幾秒過去,徐如徽才說:“我爸車禍那天,我舅媽後來跟我說,我媽是死在舊時代的人,麵對新時代的熱潮和洶湧,她有所害怕和不安,是可以理解的。”
她說著,偏頭看向趙酉識。
趙酉識目光始終都在她臉上。
她看著他的眼睛說:“我不那麼覺得。
“她不是死在了過去。
“她是不想讓我也進入新的時代。
“趙酉識,我有一句話從頭到尾都沒有騙過你。
“我確實不愛我媽,包括我爸,某種程度上,他們生死都與我無關,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並不好。”
她這番話說得並不輕鬆。
可趙酉識卻笑了笑。
他也順勢躺下去。
他鬆開了徐如徽的手。
他姿勢比徐如徽更加輕鬆自在。
他雙手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