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寢(2 / 2)

紙糊的窗戶並不隔音,薑容不知道那兩個宮女是特地說與他聽,還是陰差陽錯被他聽到,大抵特意的可能多些。

“佳音,什麼時辰了?”他終於坐起了身子,兩日滴水未沾,一開口就止不住咳嗽起來,佳音忙倒了杯水給他,“回主子,巳時一刻了。”

“你說,我能逃出去嗎?”薑容怔怔地開口。

他今年不過十八歲,權貴世家薑家唯一的嫡子,雖然不得寵愛,可在薑家沒人敢對他不敬。現在薑家沒了,他也平白成了戴罪之身,在旁人眼裡,陸乾珺不判他連坐就已經是情意深重。可在他眼裡不是這樣,薑容不懂,為什麼他救的人從無名的江湖人變成了皇帝,從情真意切變得冰冷無情。如果他們是一個人,為什麼會有人前後相差如此之大。

“主子……”佳音也有些難受起來,她家裡有個與薑容一般大的弟弟,所以被分來伺候薑容的時候,她甚至有些慶幸,當然,她不敢把薑容當作自己的弟弟,但是難免會有些愛屋及烏。

“依奴婢看,主子如今若想在宮裡活下去,隻能依附於陛下。”蘇月強勢,若是薑容再得罪了皇帝,下場幾乎可以預見。

薑容眼神朦朧地朝佳音轉過了頭,看見了佳音眼裡的鼓勵。他又何嘗不知道討好陸乾珺才能在宮裡活得自在,可他不願意。

想到要和彆人共侍一夫,他就覺得心裡難受。

“昨夜,陛下在蘇貴妃哪兒嗎?”

“這……”佳音不知道他從哪兒聽來的消息,隻確是如此,教她不好作答。

“陛下昨夜的確是留在蘇貴妃哪兒,蘇貴妃鬨得太醫院不安寧,他們沒辦法才去請的陛下。”

“我從不知,陛下還會治病。”薑容呢喃道,而後有些疲累地淺勾了下唇角,“我有些累了,想睡一覺。”

“那奴婢告退。”佳音看了薑容一眼,眼裡藏不住的擔憂,但這事還是要薑容自己想通才行,旁人說再多也無用。

本來隻是個借口,薑容躺著躺著倒真是困了,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他這一覺睡到了傍晚,再醒時屋子裡沒有人,薑容喚了聲,佳音不在,可能是去準備膳食了,小太監也不在,薑容不怎麼管他,他好像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

隨便套了件衣裳,薑容倒了杯水想潤潤嗓子,推開門隨著秋風一起闖進來的,還有蘇月跋扈的臉。

“見過貴妃娘娘。”薑容輕闔眼瞼,不願和蘇月打交道。蘇月卻是一臉怒容,上來就不由分說給了薑容一巴掌,薑容的臉登時就腫了起來,“本宮的貓兒丟了,玉芝瞧見是往你這邊來了,方才本宮來的路上還看到血跡,是不是你對本宮心生怨恨,嫉妒本宮得了陛下的寵幸,所以抓了本宮的貓來報複!”

“奴不知。”薑容淡淡道。兩日未進食,讓他眼前一陣昏暗,剛才的一巴掌差點讓他穩不住身子。

“賤人!”蘇月最厭惡他這幅不卑不亢好像有多淡然的模樣,當下氣得又甩了他一巴掌,薑容嘴角流出一絲血跡,臉色慘白,兩頰微腫,明明是狼狽不堪的模樣,在蘇月眼裡卻是矯揉造作的狐媚樣兒,“真是個賤人!薑大人若是知道他唯一的嫡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日日夜裡與男人無媒苟合,怕不是氣得要從棺材裡爬出來,本宮聽說他尤為厭惡這類人,就和你那個短命的爹一樣,嫁人了也不忘勾引男人,淫/蕩如狗!”

罵他可以,罵傅冰墨不行,他不管旁人眼裡的傅冰墨如何,對他來說,他的爹爹就是天底下對他最好的人。

薑容的臉慘白如紙,終於抬頭正視蘇月,駭得蘇月無意識後退了半步,後又更加惱怒抓狂,“你這個……”

“啪”的一聲脆響,打的蘇月愣怔在原地,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薑容對著她一側的臉,連著扇了幾巴掌,蘇月哪裡吃過這種苦,疼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這真是狼狽了。

後麵的太監宮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忙查看蘇月的情況!

“啊啊啊……”蘇月怒火翻湧,尖聲叫道,“還不給本宮殺了他!給本宮殺了他啊!”

清宴閣的動靜一直鬨到宣政殿,聽完許恭福的彙報,陸乾珺揮手讓其他人先離開,有事改日商談,就起身去了清宴閣。

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陸乾珺知道是蘇月來找薑容麻煩,隻是蘇月比薑容高了不止一個位份,以下犯上,在宮裡的處罰十分嚴重,蘇月又是蘇家女,這事就更加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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