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鐘子然見過嶽杉杉的第二天,嶽杉杉終於被釋放了,她從公社裡出來了。
但卻無處可去。
嶽家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嶽爭豔和嶽爭先,被她連累得婚事作罷,嶽大哥一家對她恨之入骨,不會讓她進門。
嶽老父和嶽老母,經過上次鬨分家的事情後,就不敢再管她了,擔心累得自己後半生沒著落。
嶽杉杉走在村裡,被人當作瘟疫一樣,沒人敢靠近。就連那些愛嚼舌根的長舌婦,都不敢跟她搭話。唯恐自己跟她一說話,也變成了叛國賊。
她忍住屈辱,厚著臉皮到鐘家,在門口喊小芽和小豆的名字。
鐘家大門緊鎖,沒人在家。
鐘小柔在單位,小芽和小豆被鐘子然帶進了鎮上,借住在光頭家。當然,小雞三三和阿福也被帶上了。
鐘子然是特意避開嶽杉杉的。
原身鐘二那麼個混不吝,一個會搶孩子東西二流子,小芽和小豆還經常把他掛在嘴邊。
但嶽杉杉被關那麼長時間,兩個孩子都沒有提到過她一句。可見,嶽杉杉平時對他們是多麼冷漠,倆孩子跟她沒有一點感情。
見不到孩子和鐘二,嶽杉杉最後隻能不甘心地離開了。
從那之後,鐘子然沒再見過她。
但是小芽和小豆,他倆長大後,嶽杉杉曾來見過他們。
那時的嶽杉杉已經是香市賭王的六姨太了,有個女兒,賭王對她不錯。
她在離開十裡大隊之後,終究還是去了廣市,回到了熟悉的香市。
憑著她前輩子的記憶,豔遇賭王,成為了陸知青這個負心漢的嶽母。
彼時,鐘子然聽兒女說到她的事情,也隻是輕輕一笑,並未停留。
嶽杉杉拿著重生女的劇本,活成這樣,也不知道是否滿足?
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後的事情了,此時的鐘子然正神色怪異地對著三三。
三三已經長大了一些,它“嘰嘰嘰”地在鐘子然麵前叫著,跳腳。
它身後的阿福也學著它,又叫又跳。
“趕緊回去,這地方連吃的草都沒有!”
三三控訴。
鐘子然睥睨它一眼。
“活動空間那麼小,你沒看到你家倆孩子,精神頭都不好了嗎?像蔫巴巴的兩顆小白菜!”
它提到倆孩子,企圖讓主人心軟。
鐘子然看向不遠處的小芽和小豆,他倆正昂著腦袋,像兩隻等待喂食的小鳥,等待光頭的投糖。
光頭十分喜歡小芽和小豆,從倆孩子住進來後,糖就沒停過。
倆孩子得了糖,捧著小臉,乖乖坐在屋簷下,看著三三和爸爸玩耍。
臉上的笑容,甜得發膩。
這樣是蔫巴巴?
鐘子然斜眼剮三三。
三三極力忽視主人的嘲諷。它餘光也瞧見了倆孩子吃糖的幸福表情,心裡不由得嘀咕,那光頭好死不活,居然在這時候喂糖!讓它被主人笑話!
“主人,咱們回去吧,住彆人家多麼不方便呀……”
就在三三想要賣慘,讓主人同意回大隊的時候,有人來敲門了。
三三來了精神,“你看,你看,光頭家多麼不方便呀,人來人往,咱們家沒什麼人打擾……”
在這地方,小芽和小豆根本就沒辦法幫它和阿福做黑團團!可惡!它真的很想念美味的黑團團!
三三瞪向門口,想看是誰打擾了它說服主人的進程。
來人是住在一條街後麵的劉婆。
劉婆嚴肅的臉上帶笑,“光頭呀,你這裡有沒有什麼好貨?”
光頭搖搖頭,今天沒有。
這幾天,鐘二住他家,有倆孩子跟他玩,他也懶得出去乾活,反正手頭上東西夠吃。
劉婆有些失望,追問,“真的沒有?隨便點什麼都可以的。”
她經常和光頭換東西,光頭有些本事,總能弄到些好東西。
不過,為了安全,她換東西的次數,被她嚴格控製,一個月最多兩回。
光頭不顧她的失望,搖搖頭,“真沒有。”
劉婆大失所望,笑容被憂心取代。
今天小柔要來看望她,她想要弄些好吃的給她補補,但現在買不到好食材。
供銷社最近都沒上什麼好東西。
按理來說年前最後一茬糧食,應該已經收上來了,供銷社和糧所那邊,應該有些好東西才對呀!
劉婆所謂的好東西,就是大魚大肉。
大魚大肉要留到年前才開始供應,現在離過年還有將近三個月,哪能那麼快的?
鐘子然看了光頭一眼,“你昨天不是才剛收了幾條魚嗎?分一條小的給人老太,也不礙事。”況且人老太是給錢的。
光頭摸摸自己的油光噌亮的光頭,“彆,咱留著咱們自個兒吃。生意是時時能做的,也不急在這一時。上次被抓,我心裡還有陰影呢!”
他拍拍自己的小心臟,上次他是弄了半扇豬進黑市的,想要賺上一筆。不曾料到,遇上了嚴打,他的半扇豬被繳了,現在也不知道豬肉落到誰嘴裡了。
他摸摸小豆的圓頭,笑得慈祥,“小豆,咱們今晚吃魚,大魚!開心嗎?”
有奶便是娘,小豆抱住光頭的大腿,奶聲奶氣道:“開心呢!”
光頭哈哈大笑,抱著小豆往廚房去。
三三見狀跺跺雞腳,光頭家就是一個糖果屋,把小豆和小芽誘惑得根本忘記它的存在!也忘了回家!
阿福也學三三跺跺腳。
但它平很感不好。
“啪嘰”一聲,直直倒地。
鐘子然見狀,樂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