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反差(1 / 2)

朝暮 公子琅上 8251 字 2024-03-23

很意料之中的回答,謝朝言的表情甚至沒什麼變化。

其實他猜得到,謝吟突然找蘇暮,要說的無非就是那些。

要不然怎麼會專門來這一趟。

“她總是這樣,性子直,做的事也是。”

謝朝言低斂著眸,問:“那你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

“要跟我分麼。”

蘇暮沉默。

她很輕地歎了聲氣,笑:“那我要是回答是,你——”

話未說完,僅出來那個是字時,謝朝言捏住她的腕,忽然牽住她把她拉到了懷裡。

蘇暮後麵的話戛然而止。

說不出來了。

即使知曉,真正到那一刻時,他還是不敢聽到那個字眼。

周邊偶爾有經過的人群,馬路上是嘈雜的車喇叭聲,他們在街邊無聲相擁。

“今天她跟我說了好多話,其實好多我都忘了,記不清說的什麼,唯獨就記得她說會影響你。”

“這些不算什麼,沒關係。”

“不,有關係,如果說這樣,我更寧願還是像以前一樣,沒認識過,大家還是好好的。”

她說:“你知道嗎,我真的怕,我不敢去麵對那些。”

謝朝言的手很涼,大概就和他一樣。

她總是覺得這麼沒有溫度的人,怎麼就喜歡她了。

蘇暮靠在他懷裡,眼眶慢慢泛紅。

謝朝言也不說話,看見了,輕笑,抬手去擦她眼角:“謝吟真的,我都舍不得弄哭的人,就這樣讓她兩三句給我說哭了。”

“彆哭,沒關係。”他說:“不管今天你做什麼決定都沒關係,我接受。”

他要是挽留,或是說些不舍的話或許都還好。

偏偏他這樣。

他無條件接受。

蘇暮想在一起也好,想離開也好,他沒有任何可以說的。

他倒是不想她和他在一起受這樣的委屈,在他能完全得到他們的認可之前。

蘇暮沒回答他,而是抓住他的衣領,勾著脖子親了下他的嘴角。

就像在謝家大院前一樣,那個被打斷的蜻蜓點水的吻,被她延續了。

在過往的人群裡。

“可以繼續再衝動一次嗎。”

“什麼。”

“去雪天的那個戲堂吧,昆園,吃飯的那個地方,我想和你再聽一

場戲,不要下次,就要現在。”

她隻想看現在,現在在她眼前的人是誰,牽著她的手的人又是誰,現在他們在一起,離相互很近。

從這裡過去大概兩小時路程,很晚了,可以說是非常突然的一個決定。

於他們而言又好像沒那麼突然。

他們這段關係本就是突然的,是雙方生命裡都意想不到的一段,就像很久以前謝朝言不會想到幾年之後他會和坐在大院前那個眼神清亮單純的小姑娘有交集,蘇暮也不會想到她會愛上戲堂裡那個眉眼冷寂、給她遞上暖手壺的男人。

蘇暮提議起謝朝言就直接帶她去了。

開著車,經過漫長的一段高速到了那個位置,很知名的一處府邸,為了有江南之感從門口就裝修得有蘇州那邊園林的感覺,本身就有聽曲的氛圍,和蘇暮第一次來的感覺一樣。

上次是吃飯,這次是直接去聽戲。

仍然是第一次聽戲的地方,進去的時候第一場已經開了,這兩天人少,零零散散的也沒坐滿。

兩人還是坐最後一條的板凳上,桌上擺著瓜子和茶水,看著台上的角兒打著轉咿呀地唱,笙歌宛轉。

本來以為會是一場新戲,倒也還是之前那一個故事,場是《遊園驚夢》那一出。

杜麗娘和書生那亦真亦幻的故事聽久了,難免也會陷入到其中,遊園、驚夢、尋夢,層層遞進,也講述了一個女人在感情和自我裡非常艱難的抉擇。

之前看的時候蘇暮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再看,倒覺得太傷感了些。

“你是不是很喜歡這些?”蘇暮坐在他身旁,問。

“還好。”謝朝言說:“以前有段時間不知道做什麼,就會聽戲。”

“為什麼?”

“可以靜心,而且很多戲曲其實也有本身的韻味和含義,當愛好偶爾看看也挺好。”

蘇暮忽然懂了些什麼,難怪,他一個醫生會了解這些,是他低迷的那段時間。

戲如人生,亦幻亦魔,有些時候戲有一種魅力,能讓人沉浸,就像霸王彆姬裡沉迷在虞姬這一角走不出來的蝶衣。

不瘋魔不成活。

她默默在桌下牽住了他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很輕地摩挲他的手指。

時過境遷。

那時候她把他當什麼不

好的人不怎麼敢靠近,兩個人一個坐板凳這邊,一個坐板凳那邊,挨得很遠,當時的她滿心還是謝予,其實注意力不怎麼在他身上,要是再回去,她肯定要好好看看之前對她還比較冷淡時候的謝朝言到底是個什麼樣。

“才知道以前不喜歡聽戲,是不喜歡那種婉轉的氛圍,再高昂的調子講的也是個悲的故事,你說戲曲裡的人物為什麼一定要分開,嬌紅記、長生殿,還有好多故事,我不喜歡,要是圓滿一點就好了。”

謝朝言說:“可是沒有什麼事是能完全圓滿的。”

“那你覺不覺得這場戲其實也挺像我們的,我看過遊園驚夢的電影,和這個不是一個故事,也挺悲的,好像隻要有三者之間的關係,總是沒有結局好的。”

她不是一個很好的人。

她當初看似和謝予分手了,有了自由抉擇的權利,其實不是,不過是沒了感情,她在他的不上心裡慢慢生厭、失望。

她遇見了新的人,甚至不敢麵對做過錯事,想把他推開,最後又自我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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