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去了醫院,給他發了消息在下邊等著。
下班的點,謝朝言收到她消息幾乎是立刻就下來了。
“怎麼了。”謝朝言沒換下身上的白大衣,看得出是一沒事趕緊下來的:“那會不是說回學校了嗎,這麼遠,怎麼過來這邊了。”
他很自然地把她拉到手邊,摸了摸她來時有點被風吹亂的頭發。
“沒怎麼,想你難道不能來嗎。”她說。
謝朝言笑了:“可以,就是這時候見到你覺得很驚喜,所以問問。”
這兒是他工作的地方,正好是下班的點,不少醫護工作者下班,看到他會向謝朝言打招呼,喊著謝醫生。
順便看看他旁邊的小姑娘,多打量個幾眼。
蘇暮不怎麼敢見人,就往他身後躲。
謝朝言說:“這些都是我同事,見見也沒關係,彆怕。”
蘇暮這才緩了些。
她說:“還是不大好意思,你快去把衣服換了,我餓,咱們去吃飯。”
“好。”
謝朝言上去了一趟,換了便裝下來,接著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他本來是要回一趟大院那邊的,回去拿點東西,順便看看老爺子,這兩天老爺子有點生病,家裡上下都擔心。
蘇暮並不好過去,就說陪他一起,等到了街道一起進去,走過那段巷口快到了她就回去,也不會讓人看見。
兩人開車去了老胡同那兒。
正好是下午時分,天邊有一抹火燒雲,和晚霞相交輝映。
蘇暮很喜歡這一條巷弄,彎曲直行,偶爾經過一戶大院子前邊會有一片空地,偶爾還有人家家裡的小貓趴在主人的躺椅上,聽窗台上收音機裡的廣播聲。
老巷子,就是很接地氣。
很多人住在北京城裡不起眼老巷弄的四合院裡,吃著幾塊錢的燒餅,穿
著隨意,出去可能還會被人多瞧幾眼,但有時候其實他們才是這座城市最富有的人。
他們像之前一樣牽著手走過去,算著什麼時候快到了,蘇暮就該走了。
“要六月了。”蘇暮說:“過段時間放暑假我就要回去,到時候在家裡不怎麼能見著。”
謝朝言問:“那我到時候能去找你嗎。”
“你敢去嗎。”
“你要是同意,我就敢。”
“還是彆了,我根本沒做好心理準備。”蘇暮小聲嘀咕:“被我爸見了你,他得拿刀從廚房出來追殺。”
謝朝言笑:“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
知道她膽子小,謝朝言也隻是說說。
但他還是很想的,想她身邊的人能認可他,兩個人要是真想走下去,這一坎遲早得過,如果真的可以,被她爸拿刀架著脖子都行。
隻不過這些對兩個人確實早了,對蘇暮來說太早。
“好了,不去,那我到時候在這邊等你過來。”
說著話,也要到了大院。
蘇暮停住了腳步,看到前邊院子亮著燈,大概是有人的,她不敢再去了。
她說:“到了,你去吧,我先回學校了。”
謝朝言沒動。
反而是把她抱到了懷裡。
“真不想你走。”他說。
蘇暮悶悶地嗯了聲:“不走,可是總不能時時刻刻都在一起,那彆人都說兩個人得有點個人空間,我倒也想。”
“那下周有空嗎,我們去聽戲吧。”
“什麼時候?”
“看你。”
“那就不聽戲,上次不是有音樂劇錯過了嗎,我們去把它補回來。”
“好。”
謝朝言笑了。
院子裡的燈又閃了,一晃神,仿佛有光照到他那雙溫柔的眼裡。
他那張乾淨的臉有些恍了蘇暮的眼。
蘇暮也不知道哪來的衝動。
她踮起腳,勾著他脖子親了他一下。
也是這時,院裡傳來說話聲,正好是她去親他的時候。
謝予他父親和謝吟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恰好就看到這一幕。
兩人腳步陡然頓住。
蘇暮也嚇著,下意識退了開,可已經遲了。
兩人神情都變了。
複雜、震驚、錯愕,再是慢慢冷靜後很長時間的沉默。
過程裡誰也沒有說話。
謝父他反應還算是快,很快就從事情巨大的信息量裡反應過來,對蘇暮態度倒也還好,和聲和氣地帶她在堂屋裡坐會兒,然後,單獨把謝朝言叫進了書房,說有事要和他談談。
謝吟一句話也沒說,倒了杯茶給蘇暮。
氣氛沒有太過,甚至全程可以說是非常平靜,以至於這樣沉默的氛圍更讓人覺得壓抑。
蘇暮不知道能和謝吟說什麼,兩人就在外邊。
書房突然傳來茶具摔碎的聲音,還有謝父的聲音:“你是個什麼混賬,爸媽和你姐姐他們這麼多年教你的,就教出來你做這樣的事?!”
這聲怒喝幾乎是驚得蘇暮的心驟然一抖。
她下意識就站起了身,看了過去。
發覺謝吟在看她,知道自己這樣的反應太過,又忍著心裡近乎煎熬的那種慌亂坐了回去,她低著頭,揪著自己衣服布料,攪緊。
心裡也揪得慌。
其實是她主動親謝朝言的,這事,要怪也是怪她。
可是現在他們也不問她的責,而是找謝朝言。
作者有話要說:應該不算虐吧,隻是兩個人總要經曆這道坎才能真正讓自己包括身邊人接受,畢竟這段感情本身就很複雜,可以說本來就是如履薄冰的,總要把這層冰打碎才算他們真正新的開始,這是俺的想法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