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謝予感情好,我們看在眼裡自然是高興。”
“嗯,前段時間確實有些矛盾。”蘇暮說:“不過說清楚了也就什麼事都沒了。”
“那就行。”他眼簾微垂,叫人看不到眼底的情緒:“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做長輩的也還是那句話,跟他好好的。”
謝朝言看似在笑,那笑又散漫,看上去如沐春風,然而——
蘇暮心裡發怵。
這話的可信性她實在懷疑。
就像他明白她剛剛那番話的意義一樣,此刻他這話聽在蘇暮耳裡可不是那麼回事。
倆人純屬在這麼多人的場合下打著隻有他們雙方心知肚明的啞謎。
謝朝言伸手接過她手裡的那杯茶。
蘇暮手白白軟軟,瞧著跟什麼羊脂玉的質地差不多,熱茶到手裡,她很快收回手。
“謝予不是最近也回了,怎麼沒見著他人?”他問。
“不知道,應該是忙吧,今天我也沒怎麼見著他。”蘇暮不敢多提謝予那些,也就隻能嘴上打著過的說。
“這樣。”
“對,我還有點事,那小叔,我先過去了。”
“嗯,去吧。”
蘇暮如釋重負,趕緊往回走。
經過謝朝言他朋友時,對方一直笑著打量她,調侃:“上次還直接喊人謝朝言名字的,這次就喊叔了,這變化可真夠大啊。”
蘇暮沒敢回,麻溜地跑了。
蘇暮上次就想過,以後不管怎麼樣都離謝朝言遠一點,不管是避嫌還是如何。
跟他走太近不好。
其實她剛剛撒謊了,她跟謝予分手的事沒跟家裡人說,謝家那邊自然也都不知道,她想瞞著謝朝言。
瞞著他,索性就讓他知道她和謝予還在一起,也算是上次事情的一個回應。
這就是她的答複。
蘇暮端著盤子放回茶水處,後頭一行人說到了什麼,笑聲遠遠地傳了過來。
她好奇地回頭看,一眼瞧見長腿交疊坐在位置上的謝朝言。
他唇邊是似有若無的笑,手擱在身側的桌上,指尖撫著茶杯邊緣,一邊不緊不慢地回人家的話。
身邊都是些三十多歲的男人。
在身邊朋友那兒姿態嫻熟,眉眼閒散。
他在其中倒也有那種踏入社會久了的成熟感
覺。
蘇暮懷著心事去接水,聽著耳邊那些笑聲,好像在調侃謝朝言,提起哪個他們都認識的女性。
“這回估計火力集中的還是咱們謝醫生吧?你說咱們這些當初認識的,現在結婚的結婚要娃的要娃,老楊可是都準備要二胎了,來來去去就你一個人一直孑然一身,怎麼,這是跟誰比著當和尚呢。”
“聊就好好聊,彆有事沒事說到這上邊,”
“不是,我是真好奇,這次回來你家二老就沒催催?”
“沒。”
“那你怎麼就沒這麼點想法,這再過個半年又要年底了,還是該開始考慮考慮了。”
謝朝言淡道:“怎麼考慮,你幫我考慮?”
說話的那人抖了抖手裡的煙灰,衝他笑:“這話就說到點子上了,你怎麼知道我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謝朝言抬眼看他,就聽對方說:“朋友一妹妹,今年馬上二十六,人呢我把過關,國企單位,人知性又漂亮也是一直單身到現在,以後準是賢惠的好主,什麼方麵都跟你門當戶對,很合適啊。”
他一直扯這些,旁人也都看得出來。
可不就是準備說媒麼。
估計也是對方對謝朝言有些意思,專程找了他身邊朋友去提過,這不,才找著機會來說。
再一安排見麵,相個親,合適了就一拍即合,流程都想得妥妥的,就看謝朝言本人這邊態度,不過朋友們知道他對感情方麵向來虛無縹緲,眼裡沒入過誰,指不定也就答應見了。
這話一出,謝朝言笑了聲,沒回話。
聽著他們對話的蘇暮倒是一直默默聽著。
茶水沒開,還在燒,蘇暮就站那兒等著,把茶壺的蓋子掀開放接水口底下去等著。
半晌也沒聽見謝朝言的回答,她沒忍住,側眸看了一眼。
也不敢多看,狀似無意地往那邊看過去後立馬又收了回來視線。
謝朝言說:“這種事就算了,以後不用往我跟前提。”
“為什麼?你不是身邊沒人麼,敢情現在介紹都不行啦,你說你現在又沒個喜歡的,在意這些乾嘛呢,就是見見麵,有什麼先見了再說,覺得不好到時候再說嘛……”
“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喜歡的?”
聞言,朋友一愣:“不會吧。”
謝朝言雲淡風輕地回:“嗯,是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