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看不清他神色。
甚至,都有些分不清眼前人是誰。
他伸手,幫她擦去臉上的淚痕,緩聲重複:“我說,彆為他哭了。”
今天他的手不像之前那麼冷,是溫熱的。
擦著淚痕,手心慢慢就貼上她的臉,像安慰,也像自己私心之下想做的事。
蘇暮像是感應到了,閉上眼。
謝朝言忽然把她拉到自己懷裡。
後邊酒吧裡有一些客人出來,談笑聲遠遠傳來,道路上是不斷經過的車輛。
夜裡有風,籠罩在他身後。
他擁著她,替她擋風。
蘇暮沒說話,也不知道是思緒沒回過來還是被他動作嚇著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謝朝言覺得是後者。
她會知道。
肯定
會怕,會不敢說話,會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可能會離他遠遠的,現在不過是她醉了,反應有些遲鈍,但起碼還是醒著的。
可是。
謝朝言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些,兩人幾乎是可以感受到對方身體溫度的距離。
他手擱在她腰間,側過頭,唇瓣不經意從她頭發上擦過,像是廝磨。
溫度很冷,兩人之間是熱的。
他低聲叫她:“暮暮,不要為了一個男人讓自己受傷。”
蘇暮閉著眼,動也不敢動。
喝得再醉,隻要不是完全深眠的狀態,其實多多少少會有些意識,她不敢說話,不敢回應,她怕自己是聽錯了。
那要不然謝朝言怎麼會喊她暮暮,還抱她。
這都是真的嗎?還是她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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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是夜裡接到謝朝言電話的,問他有沒有女生衣服,有的話帶一件過來,方便的話再喊個認識的女性朋友。
陳墨詫異,他罵,他一個大男人哪來女生衣服。
問謝朝言怎麼了,也不說。
陳墨沒辦法,那會兒剛好沒事,就叫了個女生朋友,讓人拿了套衣服。
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謝朝言下車,抱著個女孩進屋,衣服上臟了一片,女孩身上衣服也沒幸免多少,酒氣衝天。
陳墨經過的時候看了眼對方。
很熟的麵孔。
之前謝予那小女朋友,蘇暮。
他當下心裡就明白了發生什麼事。
陳墨就站外頭看著謝朝言把人抱沙發上,他帶過來的女生扶蘇暮去換衣服。
男人就回避。
他這才看清楚蘇暮這會兒的樣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能喝成這樣,眼睛也是紅的,像哭過。
這事不簡單。
謝朝言到外邊點了根煙,指間夾著,望著遠邊視線散漫,身上大衣早脫了放到裡邊,毛衣還有點臟,估計是女孩吐的。
他有潔癖,通常要拿手術刀的醫生多少都會有點小潔癖。
這會兒倒是不著急處理。
跟平常的謝朝言比起來具有明顯反差。
陳墨走過去,問:“怎麼了?有心事呢。”
謝朝言說:“沒有。”
他輕嗤:“還否認呢。”
他就沒見過謝朝言對誰這樣過,更彆提現在這樣的場景和之前一次有多像。
之前也是蘇暮在裡邊,他在外麵,一個人抽煙,
大家都是男人,都懂。
“那她怎麼了?咱平常喝成這樣也沒發過酒瘋啊。”
陳墨問:“你不會對她動心了吧。”
謝朝言沒回答,抽了口煙,輕吐。
煙圈順著風往天際散,消失到濃墨一般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