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場麵越來越亂,站得遠的根本沒人知道誰死了,也沒人知道是誰動的手,他們隻知道自己吸進了奇怪的氣體,於是被恐慌驅策著散播恐慌。
一名與會者翻上高台開始安撫賓客的情緒,他說話的語氣簡直像個便衣,但那根本沒有用。
會場的鬨劇比一百場肥皂劇還要複雜,在亂七八糟的哭聲和叫聲裡,躺在地上的男人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他飛快地舉起壓縮片,眼看又要放出氣體——詹妮弗下了死勁高高舉起椅子——
一隻手忽然伸到他們之間。
誰都沒看到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等詹妮弗意識到的時候,壓縮片已經從男人手中被奪走,而她舉著的椅子也被一雙有力的手慢慢按下。
“你還好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邊上響起,接著一件厚厚的外衣落在了肩膀上。
她的手指因為過度緊張和用力有些鬆不開了,隻能慢慢、慢慢地向外舒展,詹妮弗一邊控製住手上的動作,一邊扭頭看向這個好心人。
是克拉克·肯特。
他的襯衫好像被恐龍踩過,拉得亂七八糟,最頂上的扣子都扣反了,還是斯塔克在這估計要跟他開個關於撕衣服的玩笑。
下一秒,警/察從門外蜂擁而至,將會場團團圍住。他們臉上都戴著防毒麵罩,幾個拎著檢測箱的人開始在會宴會廳走來走去。鋼鐵俠匆匆從門口進來,身上還帶著戰鬥過的痕跡,他看了眼現狀,旋即朝樓梯走去。
這太假了,詹妮弗冷冷地想,這場會議有兩個超級英雄和一群警/察在場,酒店還有安檢措施,結果誰都沒發現不明人士混進了場內,也沒發現他身上帶著危險毒氣。
“珍妮!”遠遠地有個聲音喊道。
詹妮弗回頭,布魯斯急匆匆地從樓梯口朝這裡奔來,灰西裝上帶著好幾塊深色,仿佛打翻了什麼液體。
怒意再次從她心裡爬升,她第一次喪失麵部表情控製,勃然大怒地咆哮道:“布魯斯·托馬斯·韋恩!你以為自己是超人嗎?!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誰料這家夥跑得更快了,隻見他衝到現場邊,眼神像探頭般掃了一圈,接著那種銳利便從眸光中消失,隻剩下見到混亂場麵的驚恐萬狀。
“天呐!”韋恩大少尖叫起來,“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人是誰?我——我——你們快過來幫忙啊!”他的脖子滑稽地扭來扭去,好像要找一個靠譜的助手。
他找到了。
吉姆·戈登局長黑著臉朝酒店裡走,他示意隨隊醫生上去給殺手治療,自己走到詹妮弗身邊,捏著她的肩膀。
“他攻擊了我。”詹妮弗冷靜下來說。
“彆擔心,女士,你做的很好,”戈登安撫道。他轉向還在哭喊的賓客,不得不無奈地借來麥克風,再次安撫道,“請大家不要擔心,嫌犯使用的氣體是無害的臭氣,除了熏了點,不會給你們造成任何損傷。”
“什麼?”詹妮弗驚訝地說。
她不是唯一一個覺得不可思議的人,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一個瘋子,宣稱自己是戴維斯小姐的狂熱粉絲,帶著一些很像化學/武器的臭氣彈,衝進全哥譚和大都會最高級的宴會裡來“行凶”,並差點被戴維斯小姐本人砸死。
這個劇本令大多數人哭笑不得。
也令一小撮終於反應過來的人毛骨悚然。
“我需要你們做個筆錄,”這時戈登局長繼續說道,“還有戴維斯小姐,能否麻煩你跟我們回去做個詳細的筆錄?”
“我——”詹妮弗正要開口,布魯斯幾乎是立刻對打斷了這句話:“我們先回家換身衣服,然後我會把她送到你那裡去。”
戈登局長猶豫了一下。
韋恩少爺難得說話那麼強硬,可看他的姿態分明是梗著脖子,一副很想當硬漢卻有點力不從心的樣子。不知怎的他還敢去握女友的手,隻有詹妮弗知道那雙懲戒罪惡的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
或許是因為這整場鬨劇,或許是因為在場的記者太多,或許是認為那麼大的目標不可能逃走,吉姆·戈登局長最終同意了布魯斯的請求。
詹妮弗長出一口氣。
她走到邊上撿起自己的珍珠手包,在看到開口時神色忽然一頓,然後像什麼都沒發生那樣將它攏在手心。
他們一起朝外走去。
布魯斯始終沒有說話,他從侍應生那裡接過車鑰匙,打開車門,上車,發動,開車,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的手指緊緊握住方向盤,詹妮弗幾乎懷疑那些骨頭要從指節裡穿出來了。他的嘴唇也抿得很緊,原本就鋒利的薄唇現在都快看不見了。
警車遙遙地墜在後麵,她回頭看了會兒,將身上肯特的外套攏緊。韋恩先生餘光看到了整個過程,嘴唇甚至更薄了。
少頃,他沉鬱地開口:“那些氣體是無害的,托尼肯定是發現了這一點才放心把大廳裡的人丟下。有人在酒店外安排了動亂,還煞費苦心地將一個‘狂熱粉絲’安排到酒店裡,用無害氣體戲耍了半個哥譚和大都會的上層人士。”
“可他用的是我的名義。”詹妮弗抓著手包,“無論這個人順帶戲耍了誰,他從最開始就是衝我來的,或者說,是衝你來的。”
布魯斯當然明白這一點。
如果他不是碰巧在盧瑟哪裡打探消息,當時和這個男人戰鬥的就是他自己。而他——布魯斯·韋恩——蝙蝠俠,對氣體可比詹妮弗要敏感得多。
幕後黑手製造了這個黑色幽默。
他用一種全然無害的東西、一個被腦子不正常的粉絲和一堆裡應外合的歹徒看了一大場好戲。瞧瞧那些“貴族”的嘴臉吧,連諷刺劇都不會比那更能讓人發笑。
布魯斯用力踩下油門,蘭博基尼狂嘯著朝大公寓奔去。
二十分鐘後,他們開進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布魯斯想關掉發動機,詹妮弗卻拉住了他的手臂。
她以不同尋常的語氣說道:“既然你把車停穩了,不可能讓我們倆撞死在半道上……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
這話說的很不像她的風格,倒像是尋常人麵對一盆快溢出來的水,一顆快爆/炸的炸/彈和一個暴走邊緣的不良少年時才會說的話。
布魯斯聲音緊繃:“是什麼?”
詹妮弗雙手捧住他的臉頰,強迫他和自己對視,看著他將勃發的怒意壓入心底,恢複正常,這才平穩地說道:“剛才那個人,你們說他是我的狂熱粉絲,可能是跟蹤狂和粉絲殺人犯那種級彆的變態,但我覺得搞亂他腦子的另有其人。”
布魯斯預見了這個話題的走向。
他把手搭在詹妮弗的手背上。卻見她輕輕抽出,將珍珠手包打開,從裡麵取出了一張薄薄的紙片。
“我很肯定整場宴會沒人觸碰過我的包,可我和這個男人打起來之後就把手包甩掉了,隻有這段時間有動手腳的機會。有人故意把這張卡片塞到了我的手包裡,他想向我傳達一個信息。我猜是警告......或者是個預告。”
地下車庫的味道通過外部循環空調進入車內。這個味道很不好聞,像數年沒見過天日的棺材板,加上一萬輛車的汽車尾氣,住客們隨地丟下的垃圾和快餐盒,以及流浪貓貓狗狗甚至老鼠的毛發和排泄物。
古怪的味道可以讓聞慣了香氣的人們如同置身地獄,但它們加在一起都不如這張紙那樣令人作嘔,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詹妮弗將紙片舉在手中,布魯斯不動聲色地移轉視線,隻一眼,他的瞳孔便緊緊地縮成了針尖。
那是一張小醜紙牌。
作者有話要說: Why so serious?
今天爆肝了,我決定晚上喝兩杯奶茶獎勵自己!( ̄▽ ̄)
謝謝何來共鳴小天使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