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馮驥就回到了客棧。
他手裡提著不少乾糧,還帶了兩瓶高粱酒。
一進屋便笑道:“洪大哥,難得今日不用坐船顛簸,咱們兄弟好好喝一場。”
桌子上已經上了不少酒菜,洪一虎幫馮驥取下乾糧,道:“兄弟,快坐下,我有事想跟你說。”
馮驥詫異,問道:“何事如此著急?”
“你剛才不在這裡,我看到兩個少年郎,竟然會打硬猴拳!”
“並且其中一人揚言,他師父是文彪!”
“你說此事怪不怪?”
“明明震遠鏢局的人都說文師傅已經被奸人所害,他親弟弟都這麼說,怎麼那兩個少年郎會拜師文彪呢?”
馮驥為洪一虎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了一杯。
二人輕輕碰了一下,馮驥咕咚喝了一口,道:“會不會是文彪師傅早年在紹興收的徒弟?”
洪一虎立刻搖頭:“不對,那少年郎的硬猴拳明顯是初學乍練,絕不可能是早年就學了的。”
馮驥吃了一口肉,分析道:“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文彪師傅尚在人世!”
洪一虎神情振奮,道:“不行,文彪師父當年有恩於我,我必須找到他,這樣,我再去一趟震遠鏢局,詳細問問震遠鏢局的人!”
馮驥沒有答話,一口一口吃著酒菜,片刻後才開口。
“洪大哥,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文彪師傅真的還活著,為什麼震遠鏢局的人會不知道?”
洪一虎一愣,旋即皺眉道:“難不成文彪師傅不想再涉足江湖之事?”
馮驥聞言,隻是一笑,大有深意道:“你若是文彪師傅,有心歸隱,還會隨意傳授旁人你的硬猴拳?”
“再者說了,即便歸隱,你會連你親弟弟都不告訴?”
“歸隱又不是出家,一定要斷情絕愛,我看此事,怕是另有隱情啊。”
洪一虎頓時神色微變:“賢弟,你的意思是……?”
馮驥搖了搖頭,道:“無非兩種情況,一是文彪師傅真的歸隱,連震遠鏢局的人都幫著隱瞞,故意不告訴你。”
“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文彪師歸隱,但是震遠鏢局的人以為文彪師傅死了。”
“會是哪種情況?”洪一虎皺眉道。
馮驥笑了笑:“無論哪種情況,你都不該去找震遠鏢局的人詢問。”
“第一種情況,他們知道文彪師傅歸隱,你第一次去就沒告訴你,現在再去,也不可能告訴你。”
“至於第二種情況的話,嗬嗬……那可就有意思了。”
洪一虎心思急轉,他並不愚鈍,隻是剛才太過著急而已。
此時被馮驥點醒,立時也反應過來。
“你是說,文彪師傅歸隱,卻不告訴震遠鏢局的人,他們之間,恐怕有什麼恩仇間隙?”
馮驥笑了笑:“有什麼事情,讓一個人連自己親兄弟都要隱瞞?”
洪一虎臉色微沉:“你說得對,不能去找震遠鏢局詢問。”
“你想知道文彪師傅的情況,直接找到文彪師傅,當麵聊聊不就知道了?”馮驥笑道。
洪一虎不由神色一動:“好主意,隻是……會不會太唐突?”
“舊友來訪,唐突是唐突了點,但是卻也出於一片好心不是嗎?”
“倘若文彪師傅真的遇上難處,我們也可儘一份綿薄之力,不是嗎?”
馮驥的話,讓洪一虎連連點頭。
“賢弟說的不錯,這樣,賢弟你且先吃著,我去找找那兩個年輕人。”
說著,他竟是就要起身去找人。
馮驥大笑,一把拉住了他:“洪大哥,不要著急,何必我們自己去找?這紹興人人口不少,你去哪兒找?”
“左右不過花些錢罷了,讓地頭蛇去找找不就好了?”
洪一虎也笑了起來:“獨來獨往慣了,竟是沒想到這一茬。”
當下馮驥喚來店小二,花了點銀子,讓他負責去找人。
按照洪一虎描述,這兩人穿著打扮,都像是大戶人家子弟,倒是不難尋找。
兩人吃完飯的功夫,店小二就帶回了消息。
“兩位客人,找到了。”
“在哪?”洪一虎連忙問道。
店小二笑道:“在碧溪那邊,他們在買禮品,到處找人幫忙搬運。”
“讓你的人給我們帶個路,這錢歸你了。”馮驥又扔出一枚碎銀。
店小二頓時大喜,連連彎腰致謝。
二人立刻起身,洪一虎看馮驥空手,忍不住道:“你那行李不帶?”
馮驥看了一眼床上的大箱子,隨意笑了笑:“不帶了,這裡也用不上。”
當下二人來到一樓,卻見店小二的幫手,竟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兒。
這小孩兒光著腳丫子,滿腿是泥,眼神透亮,閃爍著狡黠光芒。
“二柱子,你帶兩位貴客去找人吧。”
“知道了。”
叫二柱子的孩子點頭,看了一眼馮驥和洪一虎,道“兩位爺,跟我來,他們還在碧溪那邊,我聽說是要買拜師禮。”
馮驥和洪一虎不由相互看了看。
都覺得奇怪,那兩個少年不是文彪徒弟嗎?
怎麼還要再拜師?
二人默不作聲,跟著小孩兒一路往碧溪方向走去。
不大一會兒,就見到前方不遠處,一高一矮兩個青年吆喝著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