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師每帶一屆高一的學生,都會說這樣的一段話,幾乎滾瓜爛熟了。
宋老師,“今天第一節課,由我安排,待會有自願的男同胞跟我去行政樓幫忙搬一下教科書,其餘同學在教室待著,教導主任隨時會過來檢查,大家保持安靜,聽見了嗎?”
同學們異口同聲,“聽見了!”
“好,課本比較多,來十個男同學,你們有自願的都跟我來。”
集中在最後一排的男同學陸陸續續站了起來。
宋老師抬手招呼,示意他們跟過來。
老師一走,教室裡窸窸窣窣的,他們講著悄悄話也不敢大聲。
溫音扯季時的袖子,“怎麼不去?”
季時打了個哈欠,十分疲憊的樣子,反問她,“你說呢?”
他的的眸光帶著笑意和打趣,溫音透過那清澈的眼眸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好看而又清潤的眼眸下,那黑眼圈尤其明顯。
溫音立即心虛地低下了頭。好吧,是她的錯。
昨天溫音以為兩人要分在不同的班級,她怎麼舍得,於是大晚上發消息給他,季時跟她聊了大半晚上,連與哥們約好的遊戲都鴿了。
隔著手機,小姑娘撒氣嬌來的本事起碼有九十分,兩人一聊就聊到了深夜,等季時哄睡她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結果哥們又招呼他趕緊上遊戲,季時乾脆陪他們玩了一把,這一整晚睡了不到兩小時。他的眼圈能不黑嗎?
季時眼皮都睜不開了,聲音無力而沙啞,卻還牽著她的手,“我睡一會,”
溫音一下子就心疼了,聲音柔了下來,“好,你睡,”
季時乾脆趴了下來,正對著溫音一側。
睡著的季時,他的神情比平時緩和了三分,溫音盯著他的臉心顫了一下,試圖鬆開他的手,沒成功,乾脆就由著他了。
聽著他緩長的呼吸,溫音繃緊的背漸漸鬆下來,但整體依然一動不動,生怕吵醒了他。
第一組,郝程程的同桌是個短發女孩,她來得早,已經與後排左右的同學能搭上幾句話了。
郝程程試圖放鬆表情,參與她們的話題中,然而聽到她們在討論什麼什麼化妝品好用,圈內哪個女明星又上熱搜了,她愣是沒想起來該怎麼參與話題。
於是郝程程先是不落痕跡地四周看了看,試圖通過著裝判斷有哪些同學是家裡有錢的,哪些是沒錢的。
郝程程視線一掃過左下方第三組那,她怎麼覺得身影有些熟悉呢。
沒有多想,等她觀察完,她咯噔一下,發現班上絕大部分都是有錢人。她是既憂又期待未來幾年的生活。
打入有錢人的圈子,能讓她獲取某樣東西更便利一些,這些都是她這半年總結出來的。
等到上午第三節課點名認人時,郝程程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個人影這麼熟悉了,這不就是蘇阿姨的兒子嗎?
郝程程看著季時的身影,大腦嗡嗡作響,她肩膀一鬆,她預感自己還有機會。
畢竟當初踏入蘇家,對她展示出最大善意的就是他。那天季時在蘇太太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蘇阿姨就塞給了她一張三萬塊錢的卡。
講台上的老師在講什麼,溫音完全聽不進去,她大腦一片空白,天馬行空,當一個人還未絕望,不情願不甘心時,又看到了希望的光芒,誰也不知道她會有多麼激動。
房租一到期,王桂花就帶著兒子回鄉下了,郝程程也必須搬出來,私立高中宿舍已經算是很豪華了,設備非常齊全,然而跟那棟公寓相比,溫音一進到宿舍就覺得哪哪都不舒服。她今天預感自己就要抓到救命稻草了。
蘇太太不再與她聯係,蘇家小少爺知道嗎?
郝程程第一次想要快點下課。
然而,講台上熱情講課的老師並未遂她的願,才十多分鐘,語文老師已經讓他們翻開了課本第一課,擺出了第一天就要正式上課的姿勢。
她的同桌低聲叫了她好幾聲,想要認識一下她,結果都被她心不在焉的態度氣著了,她的同桌乾脆就不再熱臉貼冷屁股了。
到了下課時間,語文老師慢吞吞地收拾東西走人,等郝程程反應過來,季時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郝程程著急地四處亂看,終於在教室後門看見了他的身影,她著急地跟過去,心口怦怦跳,剛走了沒幾步,結果就看見蘇季時大手攀在女生肩上,慵懶地站著,低頭在女生耳邊說了幾句,女生點點頭,拉著他的手就離開了。
郝程程笑臉一僵,堵在她後麵的同學還急著吃飯,連連推了她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