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寫意急匆匆跑下樓,遠遠就看見路燈下,男人一手夾煙,一手放在西褲兜裡,他靠坐在引擎蓋上修長的背影蔥根一樣,乾淨挺拔。
二十七歲的男人,正是最好的年紀。英俊,年輕,也有錢和能力。
“林哥哥!”
聽見人喊,林笙看過去,徐寫意跑得臉蛋紅撲撲的,塞了一包用小號透明塑料袋裝整齊的東西給他,“空腹喝酒很傷胃的。”
她亮著眼睛,跟林笙指了指藥:“護胃的藥。吃的時候要用熱水哦?四五十度的那種。”
林笙愣了愣,有沒來得及吐乾淨的煙縷從他漂亮的唇齒溢出來。
他看見徐寫意沒來得及放的書包,拉鏈上掛著一隻毛絨娃娃,跟著她急促的呼吸,輕輕地晃。
“你怎麼知道,我胃不好。”
徐寫意抿嘴笑,搖了搖頭,答非所問,“林哥哥,你不愛吃羊肉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我看你一晚上都沒動兩筷子。就顧著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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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區出來,近22點。公路趨於安靜。
林笙的手,隨意搭在黑色皮質的方向盤上,碼表的指針時而晃動。他看一眼旁邊的座位,那裡放著用透明塑料袋整理好幾盒藥。
他看了一眼,眼神微深。
三四秒之後,他拿了藍牙耳機,摁到耳朵裡。然後解鎖了手機屏幕,手指撥開最近聯係人,那串沒有存姓名的號碼。
這個周末父母不回來,徐寫意洗完澡出來,又坐在母親的梳妝台前用電吹風吹頭發。噪音太大,滿耳朵都是風機的嗚嗚聲。
吹了有十多分鐘才乾了,她回頭去拿在充電的手機,菜發現手機屏幕竟然顯示了兩通未接來電——林笙。
“林哥哥不是走了嗎……”
她嚇一跳。然後做了下心理準備,點了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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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還以為楚越飛大晚上約他乾什麼,原來是“雙邊會晤”。
他和楚越飛雖然姓氏雖不同,但在爺爺輩是親戚。加上林笙小時候跟爺爺奶奶住,和楚越飛一起在大院裡呆過幾年。
今晚兩家的長輩一時興起晚上拜訪,讓小輩陪著。
此時林笙正在楚越飛家裡,四層的小彆墅樓,客廳有茶香和清淺和諧的人語。
林老爺子雖然一臉老年斑,但威姿不減,和楚爺爺聊著他們在部隊那些年的的往事,說著說著就提到了林笙小時候胖揍楚越飛的事,客廳立時一片樂嗬。
楚老爺子說:“你們家阿笙真是越長越斯文、越俊秀了啊。可是……我怎麼記得他小時候在大院,打架還挺厲害的?”
楚越飛插嘴:“爺爺,我小時候就跟您說了林笙是大魔王,你偏就不信我!”
楚老爺子看一眼自己孫子,聲音略顯蒼老,“好意思說。阿笙每回考試都拿優秀,你再看看你自己,我能信嗎?”
林老爺子樂得合不攏嘴,謙虛了幾句,看了眼孫子,確實一表人才,愈加覺得高興。
楚越飛湊過來,小聲問林笙,“說真的啊阿笙,你小時候打架怎麼那麼狠?我都打不過你。”
林笙溫和地笑了笑,斜一眼楚越飛:“打架要挨家長揍,但打輸了,會揍得更狠。”
楚越飛一聽,看一眼林老爺子,直在心裡叫真狠。
林笙的性格是偏斯文溫和的書生,硬是被逼成了他們一幫孩子的頭兒,到現在發小見麵,都還喊林笙一聲“笙哥”。
第一眼會錯覺人畜無害的“魔王”老大,林笙啊。
林笙正聽著老人說話,驀地手機就響起來。
他看一眼來電顯示,“徐寫意”,微微笑了下跟長輩說了一聲。
楚越飛在旁邊意味深長地盯他一眼,林笙給他個彆鬨的眼神,然後去屋外接了電話。
楚越飛倒是有些驚訝,林笙居然跑屋外去接。這是,說什麼秘密呢?
“對不起林哥哥,我沒聽到電話。”
細雨早停了,林笙在陽台看一眼天空,一輪毛月亮。“沒關係,沒有急事。”
徐寫意坐在床邊聽林笙的電話,手腳像被束縛著,規矩地放得很好,“林哥哥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開始有點小期待,難道林笙回心轉意,心軟想答應了?
陽台的欄杆微微的濕潤,林笙背靠的時候,腰上的襯衣被沾濕了一道,現出一點腰線。
他感覺到濕意,偏頭看了眼欄杆上那幾串水珠,用微微發白的指甲尖碰了一下:“寫意,你想不想跟哥哥做個約定?”
有、有有有希望!徐寫意暗暗激動,連聲音都有點抖。“嗯嗯嗯,您說。”
考慮到徐寫意的年齡,林笙斟酌了措辭說:“等你上了大學,或者談了戀愛,還沒改變主意的話,再來找我,我不要錢,給你做最好的手術,到你滿意為止。”
徐寫意捧著手機眨眨眼,在床前來回揍了一圈。“真,真的嗎?”
“嗯。”
徐寫意正在消化,然後又聽電話裡林笙說,“但是有個前提,你不能在去找除了我之外的彆人。能答應嗎?”
免得她亂找人,被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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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了。
徐寫意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林笙跟她的約定,興奮得睡不著覺。因為她抓住了林笙話裡的漏洞。
“等你上大學,‘或者’,談了戀愛。”
“林哥哥說的,是‘或者’。”
語文老師可說了,或,和或者,就是二選一!
她翻身趴在床上,雙手托著腮,沒有經過燙染的長發黑亮亮的,披散了半背。
——所以,她是不是該趕緊、趕緊、趕緊地找個男生,談戀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