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不會?”文森特的話語帶著一些恍然,“我現在就應該去做,這個世界的局麵不對勁,這個世界不應該向這樣的方向發展,太危險了……唔!”
文森特的話語中斷了。
他的臉上有著震驚,也有著憤怒,更有著不信。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左胸心臟的位置。水藍色的光輝在他的手上凝聚,那是治愈的光輝。
然而,鮮血依舊從他的指縫之間滴落下來,而那水藍色的治愈之光,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褪色,最終消散殆儘、不見痕跡。
“為……什麼……”文森特拚儘全力擠出了最後一個單詞,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砸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看著這一幕,發出了致命偷襲的西德尼,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緩緩散去了掌中凝聚的異能。
西德尼還有一點難以置信,就這麼簡單,他就殺掉了文森特?就這樣輕輕一擊?他甚至都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反擊?
——文森特是真的對他沒有一點防備,以至於他隻是這樣一次簡單粗暴的偷襲,就帶走了這個超凡互助會創始人的生命。
——而文森特也是真的善良,他把最後的力量用在了治療自己和發出詰問上,卻沒有運用自己的力量來給西德尼致命一擊。
西德尼在原地茫然地站了好一會,才慢慢地蹲下身,隔著一定距離打量著文森特的屍體一會兒,再三確定他真的已經死了,這才緩緩地靠近,把文森特的身體扶正。
他合上了文森特怒睜著、沒有瞑目的眼睛,又幫他調整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心頭突然湧上一陣複雜的滋味。
縱然在最初加入超凡者互助會的時候,西德尼就抱著很大的野心,但是,他至今沒有忘記。是文森特在無私地講述自己在超凡能力摸索應用中的困惑與感悟,是文森特在熱心地幫助每一個遇到困境的超凡者,包括當時陷入了瓶頸的西德尼他自己,也是文森特用信任的眼光注視著自己,大聲誇獎:“做的好,西德尼!”
“也好,”西德尼輕聲地、溫柔地說,“讓你死個明白吧。”
“我們早就看你很不順眼了,”西德尼把文森特的身子搬到了沙發上,然後自己坐到了他的旁邊,就好像文森特還活著一樣,對他傾訴道,“文森特,你是我們計劃中一個非常不安定的因素。”
“超凡者互助會,不應該有這樣一個精神領袖存在,”西德尼緩緩地說,“不應該有這樣一個和我們的方向完全相反的、很有可能給我們的計劃搞出致命一擊的精神領袖存在。”
“其實,我們私下裡,計劃過很多次刺殺你的行動,”西德尼說,嘴角居然還帶上了微笑,“刺殺你再簡單不過了。你從白霧副本中獲得的異能,是水係的治愈之光,對身體調養、疾病治療等等有著卓越的療效,但對於肢體修複、傷口修複等等外傷,卻沒有太大的效果。”
“你甚至都沒有什麼很熟練的攻擊技能,你的性格就不愛攻擊,”西德尼笑著說,“雖然你也研究過水係的攻擊方向,還因此在我們互助會裡衍生出了血液操縱、霧氣殺之類的超強水係技能,但是你本人對此並不擅長。”
“在我們的計劃裡,隻要像我剛剛那樣一擊斃命,”西德尼對著虛空比了一個砍頭的手勢,“就能很輕易地,把你乾掉。我們搞出了七八種預案,真的,刺殺你再容易不過了。”
“我們還研究過關於你死後的善後措施,還做了好多種方案,想象著怎麼樣才能把你的死亡,找一個借口遮掩過去,甚至直接利用起來……”說到這兒,西德尼的語氣一頓,聲音低沉了下去,“……但是,最後,誰都沒有下手。”
光論人格魅力,文森特真的再特殊不過了。任何和他相處過的人,都會喜歡他、甚至崇敬他。超凡者互助會在他的手上出現、壯大,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沒想到,最後還是我殺了你,文森特,”西德尼略帶茫然地抬起頭,看向房間的天花板,“我也沒想到我真的會下手……”
“但是,你總是要死的,”仿佛是在說服著自己,西德尼提高了聲音,“隻要你真的以超凡者互助會精神領袖的身份站出來,你就必死無疑,而放任你這樣做的話,就會平白給我們原本的計劃造成非常大的困擾。”
“我這樣做沒有錯,”西德尼堅定地說,他甚至又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我這樣做,沒、有、錯。”
西德尼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在各種故事中,反派總是那麼愛說話。那些潛藏在心中、一直煎熬著拷問著自己的事情,如果不對著已經是手下敗將、沒有翻盤力量的人物訴說,那還有誰可以用來傾訴呢。
當然,在各種故事中,反派也總是那麼容易在說話環節被絕地翻盤。西德尼就不會這麼做,他是在確保文森特已經死亡的情況下,才敢如此肆意地說話。
“混水才能摸魚,”到了這個時候,仿佛已經說服了自己,西德尼的神色慢慢冷靜了下來,那縷原本如輕紗般籠罩著一切的茫然,徹底褪去了,“文森特,你想追求的一些東西,和我們想追求的一些東西,完全不一樣。”網,網,,...: